白逸飛走後,這片林間空地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只餘下那被制服的老虎偶爾發出的低吼聲,以及護衛們收拾殘局的些許動靜。上官妤仿若未受方才那場混亂爭鬥的影響,氣定神閒地騎著馬慢慢逛了起來。

她雖無武藝在身,平日裡也鮮少參與這般打打殺殺的場面,可身為公主,自小所受的教導面面俱到,騎術自然也是必修之課。她騎在馬背上,身姿挺拔,脊背挺得筆直,一手輕輕握著韁繩,一手自然垂落在身側,那模樣優雅又從容。

溫暖的陽透過枝葉的縫隙,星星點點地灑落在上官妤的臉上,那白皙的面龐彷彿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使得她本就出眾的容貌愈發顯得明豔動人。

周圍的護衛們只是不經意間抬眸看了一眼,便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她的容貌,心中滿是敬畏。

就在這時,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那兔子渾身的皮毛如同冬日裡的初雪般潔白無瑕,圓滾滾的身子,耳朵不時地抖動著,正蹲在草地上,專注地吃著草,三瓣嘴快速地咀嚼著,模樣憨態可掬,可愛極了。

上官妤的目光瞬間就被這兔子吸引住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原本清冷的眼眸裡也多了幾分柔和的光彩。

一旁的護衛見狀,下意識地就把箭搭在弓上,手臂拉滿,正欲射出。

上官妤卻趕忙抬手攔住,“莫要傷它性命,把它完整的帶過來。”那護衛一聽,趕忙收了弓箭,應了一聲“是”,便輕手輕腳地往前去抓那兔子。

那兔子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機靈得很,撒腿就跑,在草叢裡東竄西竄,速度還挺快。護衛費了一些功夫,又是圍堵,又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抓,總算把那兔子給抓住了。他雙手捧著兔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上官妤跟前,遞了過去。

上官妤伸手接過兔子,將它輕輕摟在懷裡,溫柔地撫摸著兔子柔軟的皮毛。幼時在宮裡長大,她自幼沒有母妃的陪伴,偌大的宮廷雖繁華無比,可她卻總是覺得孤單寂寞。

有一年生辰,上官昭心疼她,送了她一隻兔子。那隻兔子就如同眼前這隻一般,有著雪白的皮毛,模樣可愛至極,自那以後,那兔子便成了她童年唯一的玩伴。

她每日都會去看望它,給它餵食,抱著它在花園裡玩耍,那些與兔子相伴的時光,是她童年記憶裡為數不多的溫暖時刻。

只可惜,兔子的壽命不長,沒幾年便死了。那時候的她傷心了許久,常常會看著兔子曾經待過的地方暗自神傷。

宮廷之中,處處充斥著醜陋的人性。上官妤雖貴為長公主,深得上官昭的寵愛,可那又如何呢?說到底,她依舊是孤身一人罷了。

打從她呱呱墜地起,母妃便因生她時難產,早早地撒手人寰,自那以後,母愛於她而言,就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她從來都沒有機會去真切地感受、去知曉那是怎樣一種溫暖又柔軟的情感。

那些宮女太監們,平日裡私下聊天時,總會偷偷地提及她,說她是天煞孤星,彷彿她的出生便註定了要剋死至親,給周圍的人帶來厄運。他們看向她的眼神裡,雖有著敬畏,畢竟她身份尊貴,可那敬畏之中,卻唯獨沒有憐惜。

在他們眼中,上官妤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存在,哪怕偶爾碰面,也是恭敬地行禮,而後匆匆離開,鮮少有人願意真正地與她搭上話,去了解她內心的喜怒哀樂。

在那寂寥空曠的宮廷之中,上官妤常常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荒蕪之地,周圍雖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能與她說得上話、能懂她心事的人。

父皇剛剛開國,每日都被繁雜的政事纏身,忙著穩固江山、處理各方事務,根本無暇顧及她這個女兒的內心感受,能給予她的,也僅僅只是物質上的優渥與身份上的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