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後院長廊,就見前面八角亭裡,楚淮序裹著一件裘氅倚在一張貴妃榻上,垂著眸,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睡在身側的胖胖。

蠱毒近來發作的愈發頻繁,近乎是不分日夜的折磨著他,使他整個人顯得越發的蒼白清癯。

然而即便是這般深沉的病象,也沒有讓他變得不好看,反倒給他平添了幾分病態美。

再加上這身雪白的裘皮,簡直宛如天人。

好似聽到了宋聽的腳步聲,他便抬頭看過來,衝宋聽微微笑著,調侃地叫他:“宋大人。”

宋聽的心忽而就變得很軟。

大約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又或許是那日的談話幫他解開了心結,楚淮序沒再糾結那些恨不恨、怨不怨的問題,變得很乖很好哄。

甚至開始有些黏人了。有時候宋聽因為公務回來的晚些,這人就不肯吃飯,非得等他一道。

“怎麼在外頭待著,手這樣涼。”

楚淮序的身子是多少狐皮大氅都捂不暖的,宋聽將人摟進懷裡,又把那雙寒得像冰一樣的手塞進自己胸口。

“小安和阿寶呢,又跑兒去了?”

“忽然想吃陳記的糕點,著他倆去買了。”楚淮序埋在他胸口悶悶地笑。

“燒都沒徹底消下去呢,就胡鬧。不要以為自己病著就無法無天,我都記著呢,等你好了,我就——”

楚淮序從他懷裡露出半張臉,迅疾地往他下巴上啄吻了一下,打斷他:“大人最近的官威越發得大了,兇得很,比在床【忽略】上還要兇。”

“……”宋聽一梗,臉轟地就紅了,一下子變成了個啞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這也不怪他,淮序太胡鬧了,他不兇一點這人根本不聽話。

他於是往淮序唇上咬了一口,埋怨道:“到底是誰兇啊。”

“嗯,是我。”淮序握著他一縷髮絲,緩緩纏在自己指尖,垂眸道,“以後再也不會了,兇不成了。”

他烏黑的髮絲上沾著一層薄薄的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天上又下起了小雪。

“我很抱歉,清響。”

聲音很低也很含糊,但宋聽聽見了。一字不落。

他又想到自己殺過的那些人、做過的那些孽,如今都報應回來了,要生挖他的心。

“別這樣說,我:()他背叛我以後又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