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是誰給你的膽子!”

“你說,你怎麼有膽子攛掇我哥的?”

一間柴房裡,額爾圖被吊在房樑上,身上的毛皮大氅毛都快被鞭子抽光了。

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站在他身旁,掐著腰呼呼喘粗氣。

打人,也是個體力活。

房門口,板凳上坐著位俏麗女子,白狐狸皮氈帽,對襟貂裘,鹿皮短靴,只是眉目間泛著戾氣,有損三分容顏。

額爾圖老大的男人哭咧咧,“主子,我沒有攛掇貝勒爺啊,都是那該死的尼堪,是他主動提親的,不關我事啊。”

“狗奴才,你還敢撒謊?你說,你是不是拿了人家的好處?”

“沒有!我冤枉死了!奴才就是個傳話的。”

東哥嘴角微微翹起,“嗯哼,諒你也不敢!”

“那我問你,那漢人真能拿出那些聘禮?”

“能啊,奴才去庫房親自看過的,那庫房裡啥都有。就說各類箭頭,人家是用木箱子裝的,摞成了山,怕是十萬個箭頭也有!”

“狗奴才,還說你沒攛掇我哥!給我打!”

噼裡啪啦,額爾圖又捱了幾鞭子。

實話說,也不怎麼疼,因為穿的太厚實,抽一鞭子也就是彈彈灰。

“主子,主子,莽古爾岱不能嫁啊,那人又矮又胖還羅圈腿,韃靼人不洗澡不淨口,牙黃的掉渣,一張嘴,臭氣狗都嫌棄。您當真要嫁這樣的人?他給您舔鞋也不配啊。”

聞言,東哥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韃靼人確實是那個熊樣,漠北水比牛奶還要金貴,拿什麼去洗澡呢?想想要同這樣的人同床共枕,東哥想死的心都有。

“把他放下來。”

說是吊起來,其實腳尖還是著地的,額爾圖重獲自由,心裡邊卻仍有餘悸。

老處女沒男人疼,發起瘋來人都敢殺,若是不明不白就死了,要多冤有多冤。

東哥從懷裡掏出巴掌大的玻璃鏡,對著自己左照照右照照,嘴角不自覺微微翹起。鏡子裡的女人可真美,美的自己都挑不出毛病來。

額爾圖笑嘻嘻跪在東哥近前,“主子您看,那漢人還是有誠意的,這樣的寶貝我敢說整個女直只有您有。”

東哥放下鏡子,從桌上抓起一顆炒花生,剝殼摘出兩粒花生仁放進嘴裡。盤子裡還有一把炒瓜子、幾條地瓜幹。

這是最近東哥的新零食,額爾圖從海參崴帶回來的新鮮玩意。

撩女嘛,不管婚事如何,朱老七也要表示表示,玻璃鏡、八音盒、胭脂水粉、果乾蜜餞等等亂七八糟的,總之都是女人喜歡的小玩意。

除了鏡子八音盒,其他在大明江南也很尋常,只不過搬來北疆,葉赫家的老姑娘卻是沒見過幾樣。

稀罕的不得了,尤其那面鏡子,每天都要拿出來照個幾十遍。

“嗯哼,漢人就是花樣多,拿這些小玩意來哄我!”

“”

額爾圖能說什麼呢,嘴裡瞧不起心裡卻歡喜的緊,就這些東西,葉赫也沒地方去弄,倘若真嫁去了漠北,就還吃個屁啊。

大小姐愛乾淨而韃靼人打出生也沒洗過幾次澡,被窩裡都是尿騷腳臭味

嘖嘖,這人嫁去了還能活?

“額爾圖,那漢人多大了?”

“看著有二十出頭?”

東哥秀眉微蹙,旁邊的胖大丫鬟便一臉嫌棄的看向額爾圖,“你繼續說,難道非要主子一句一句的問麼?”

“呃,說啥?”

“你真是蠢的可以,自然是模樣長相,舉止談吐啊。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做的媒人?”

額爾圖恍然大悟,思考了好半天方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