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三幫幫眾號稱數萬,分散而居,官軍稍有動靜,便彼此傳遞訊息,藏匿無蹤。前任巡撫戴耀數次圍剿,但勞師動眾,卻無收穫,反而從者愈多。依老臣看,籌備市舶司才是當務之急,至於外海疥癬之疾,還是徐徐圖之為好啊。”

“不然!”朱常瀛沉聲道,“若外海不平,商船出海便戰戰兢兢,一船遭劫,其他船隻莫敢前行。若如此,市舶司建的再寬敞闊氣也是沒有用。所以無論什麼幫,孤王必剿之!不過既然見庵公有難處,那孤就自己動手,只不過大軍一動,錢糧耗費頗巨,孤也不難為見庵公,為我瀛洲軍籌措稻米兩萬石,可好?”

“這個……”張明岡老臉抽了抽,再一次搖頭,“欽州蠻匪未滅,靡費甚大,官倉裡也沒有餘糧啊。”

朱常瀛竟被氣笑了,無語道,“那見庵公自己說吧,打算如何幫孤?”

張明岡微微欠身,理所當然道,“瀛州出錢,廣東出人,共建市舶司!”

“你的意思是把營建市舶司交給府縣來辦,但徵調役夫的丁銀由孤來出?”

“是!我廣東上下願盡綿薄之力,為陛下,為殿下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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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瀛看老倌一副大義凜然,恬不知恥模樣,就特釀鬧心,但這就是我大明的基本國情,官員透過士紳控制著生產生活的方方面面,習慣性白嫖苦哈哈的老百姓,從不知羞恥為何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如果答應他們,那十里八鄉的百姓就慘了,十分的銀子一分也落不到百姓的口袋,非但如此,很可能還會有官員藉此理由去搜刮百姓,而工程質量……聽說工部為朱老六修建的王府,沒竣工就塌了幾間,還砸死了人。

皇帝兒子都是這般待遇,這群狗日的還有什麼不敢幹的,所以說破大天也不用!

眼珠轉了轉,朱常瀛笑道,“諸位有拳拳之心,孤心甚慰。我看這樣,諸位可以先行籌備磚石木料,招募工匠,待王府營繕司勘察地形,規劃成圖之後,便開始著手施工。不過麼,最近王府吃緊,這營建的費用怕是要完工之後才能支付了,還請見庵公體諒啊。”

在場人集體自閉,這不是騙鬼呢麼,聽說瀛王家的痰盂都是赤金的料子,寶石鑲邊,但凡出海的大賈都將這位當財神爺供著。

人還活著,香火卻極旺。

但他居然說沒錢!

張明岡呆立片刻,再再一次無奈搖頭,“老臣也湊不出銀子。”

“那也罷了,此事容後再議。”

說著,朱常瀛便要起身送客,這幫玩意呆在這裡沒啥用,吃的還多,不如早點趕走。不曾想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影影綽綽,豎條身型由遠及近,原來是李鳳光膀子背荊條,拖著肥碩的大肚囊請罪來了!

老傢伙身旁還跟著幾個小太監,也是如此,五花大綁,綁的還滿結實,小拇指粗的麻繩陷進肉裡,血痕清晰可見,慘不忍睹。

李鳳連滾帶爬進屋,跪倒階下,嗚嗚咽咽道,“奴婢參見瀛王殿下!”

原本神色懨懨的官們見到如此場景,立馬來了精神,如鬥雞般站在兩廂,伸脖子瞪眼看熱鬧。

朱常瀛也是服氣,要你演戲,卻沒讓你拿命來演啊。

本著治病救人,懲前毖後的態度,朱常瀛沉聲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剛好見庵公也在,你便說說吧,你的那些兒孫貪了多少,害了幾條人命,最主要的,追回來多少銀子?”

“老奴…老奴也不知他們貪了多少,做下了多少孽障。”李鳳抽抽噎噎道,“不過老奴這兩日抄了幾個敗類的家,所獲不少。”

“殿下,這是賬本!”

曹化純從袖籠裡拿出厚厚一沓紙張,許是過於匆忙,還沒來得及裝訂,顯得有些凌亂。

朱常瀛接過,只瞄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