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已有120幾戶災民在所城安頓,據下官所知,今日還會有500餘戶陸續運抵。”

董玄躊躇片刻,說道,“但城中米糧短缺,還請殿下撥付一部分米糧,我等也好準備安頓後續災民。”

朱常瀛沒有回覆這廝,轉而對身旁屬僚說道,“各自準備吧。”

隨著命令,一隊隊瀛州士兵登下船來,就在碼頭百米外,搬物資,搭帳篷,各自忙碌。

朱常瀛尋塊圓潤的石頭讓小媳婦坐下,轉頭對同知董玄說道,“叫那120戶災民過來,孤有話要對他們說。”

董玄低眉順眼問道,“殿下不入城麼?城中已為殿下備好了接風宴席,還請殿下移步。”

“不必了!”朱常瀛上下打量董玄幾眼,冷聲說道,“災民米都吃不到,你還要給孤接風?接的什麼風,東風還是西風?”

董玄雙手微顫,一疊聲道,“是下官考慮不周,是下官考慮不周,殿下勿怪。”

朱常瀛沉聲道,“孤這裡不需你伺候,也不需你款待,你自去忙著。我看這所裡還有幾艘哨船,為何不組織起來運送災民?”

董玄心中嘀咕,這位管的還真寬,但嘴上卻不敢說,只應付道,“那幾艘船多有殘破,已是無法使用了。”

“胡說八道!”朱常瀛眉眼豎起,“那分明是好船,孤常年吃住在船上,如何分辨不出?二虎,你去檢視一下,若能用,直接徵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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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大老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急忙上前攔住張二虎。

“殿下何故如此?此船乃巡檢專用,若無巡撫衙門調令,怎好使用?”

但這人哪裡攔得住二虎,兩個人拖拉了一會兒,董玄被一把甩開,這位同知大人眼見事不可為,便躲在一旁去了。

朱常瀛也沒搭理他,轉而看向憤憤不平卻不敢說話的幾位軍將。

“你們誰說的算,站出來說話!”

“卑職中左所百戶趙仟參見殿下。”

“中左所現在你說的算?”

“算是吧,千戶大人不在,弟兄們便推咱出來。”

“你家千戶大人呢?”

“卑職不知。”

“孤問你,海澄,同安,龍溪三縣有沒有災情?”

“據卑職所知,有的。”

“可是閔知府沒有告知你孤要在此地賑濟災民?”

“有,閔知府早有告知卑職。”

“三縣近在咫尺,為何你等不去運載災民,反而在此處無所事事?”

“卑職卑職不敢說!”

“罷了,孤不為難你。”朱常瀛擺了擺手,說道,“爾等都回所裡吧,孤這裡用不到你們,把那120戶災民送來,災民吃了你們多少糧食,你說個數,孤這就歸還爾等。”

趙仟神情悲切,“殿下,卑職等就是那120戶災民。”

“?”

朱常瀛問道,“爾等不是駐島軍戶麼?我觀這鹽田尚算完好,如何就成災民了?”

“此事此事還是由同知大人來說吧,卑職不敢。”

朱常瀛實在是怒極,知道有些官吃人飯不幹人事,但剛剛登島便被人騙著玩,這特釀要幹什麼?

董同知見躲不過,只得吞吞吐吐的說道。

“同安縣有災民聚眾衝擊縣衙,府臺大人不得已,便將金門、廈門兩地軍糧挪用了去平息民變,這本是說好了的,待殿下的糧來便歸還他們。”

“所以,本王要先行救濟爾等?”

這位同知大人大腦袋垂著,不敢說話。

這就是朱常瀛說死也不借糧,甚至米糧都不敢放手的原因,糧食一旦到了這些地方官的手中,轉手就不知道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