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再一次見到了烏布。

當這位傲嬌的部族勇士走進縣衙時,對一切充滿了好奇卻裝作若無其事,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以理解,任何人都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見識短淺的人。

李卓吾的漸漸好轉,令朱常瀛對這廝的恨意減少了一些。

他不是空著手來的,當見到朱常瀛時,烏布似是毫不在意的將一張卷好的獸皮放在桌上。

“首領,這是我半年前隨手打的,送給你!”

朱常瀛有些懵,但翻譯示意他沒有錯,烏布就是這樣稱呼他的。

首領就首領吧,只要別拉著他去出草就成。

朱常瀛將獸皮展開,立刻就喜歡上了。

這是一張珍貴的豹皮,黑色的斑紋很特殊,有點類似於龜殼的紋路,皮毛商人稱這種豹子為龜紋豹。

烏布可真能吹牛啊,這玩意絕對是最難以獵殺的動物之一,應該是他獵手生涯的榮譽之作了。

“有心了,多謝!”

朱常瀛拍了拍手,衛兵抱來三匹布料,棉布、花綾、雲錦各一匹。

“這是我的禮物,你收下!”

“嘿嘿,這是給我的?真美!”

烏布對那匹雲錦愛不釋手。

這廝雖然什麼都不懂,但還真識貨,起手就拿最貴的。朱常瀛很心疼那匹雲錦,烏布沒有洗手

土著的見識少的可憐,不論從哪裡來的商人,都是用最次的玩意來騙他們,即便是瀛王府名下的商行也不例外。

商人們從沒有彼此商量過,但卻配合的親密無間。

朱常瀛也沒有打破規矩的想法,被忽悠就是一個人走向成熟的代價。他就像一個搞試驗的研究員,對於烏布是否能有所改變很感興趣。

幾盤炒菜,一壺玉米釀,朱常瀛一板一眼的教烏布如何使用筷子。

烏布表現的很不耐煩,動作粗魯而又拘謹,但朱常瀛瞪眼之後,他又只能老實下來跟著學。

朱常瀛很享受土著的直白,你拳頭硬,我就聽你的。

但顯然,不是所有土著都這樣,烏布只是個特例,土著的狡猾絲毫不遜色於所謂的文明人,只是方式不通罷了。

這頓飯,雖然吃的彆彆扭扭,但烏布對食物的味道表示出了極大的滿意,以至於朱常瀛都沒有吃上幾口。至於酒,就沒有讓他多喝,因為還要談正事。

“烏布,你的部落有多少人?”

烏布愣住,掰著手指算了很久,最後說道,“很多!”

“是我錯了,我應該這樣問,有幾個部落聽你的話?”

烏布很驕傲的告訴朱常瀛,“四個!”

這並不奇怪,一個土著部落養活的人口是有限的,當人口超過一定限度時,便會分家,尋找另外一片適合生存的土地,但彼此間仍舊會有聯絡,同內陸大家族的嫡系旁系沒有本質的區別。

若以此來算,新港寨絕對是附近最大的土著勢力之一,很可能接近上千人口。

朱常瀛組織了一下語言,問烏布。

“新港寨是附近最大的寨子麼,我是說你的四個寨子算在一起。”

烏布搖了搖頭,說道,“最大的是蕭壠,他的人最多!”

“那同新港寨實力差不多的呢?”

“麻豆,灣裡。”

“誰是你的敵人,誰是你的朋友?”

“沒有朋友,只有敵人!”

“那蕭壠,灣裡,麻豆,他們之間是朋友麼?”

“都是敵人,但如果要對付外來人,有時也會結盟。”

烏布的笑容有點可惡,這讓朱常瀛很有再揍他一頓的衝動。

“部落事務都是你說的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