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進啟祥宮的時候,從殿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哭泣聲,有男人,也有女人。

這是事發的第二天早上,昨夜太晚宮門落鎖,便想早做安排也進不來,所以今日起了個大早,給皇祖母問安之後,就來皇帝處。

只是在皇祖母那裡花的時間久了些,來告狀的比我早了一步見皇帝。

小內官見到我來,便瘋也似的入內通傳。

隨後就聽到皇帝的怒吼聲。

“他還敢來?好啊好啊,叫他滾進來!”

剛剛走進內殿,一個物體就朝著我飛了過來。

這必須躲開,是一方硯臺!

啪的一聲硯臺碎裂,而後我便被滿屋子的哭聲淹沒。

御階下,跪著幾人。

鄭貴妃的大伯父鄭承恩,國舅爺鄭國泰,鄭國泰的堂弟鄭國賢,鄭家三個在朝為官的都來了。

御階旁,坐在椅子上的鄭貴妃素面朝天,神情哀切,在她身後,則站著朱老三夫婦。

放眼皆敵啊!

若目光能殺人,我差不離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尤其那位鄭貴妃,怨毒的看了我幾眼之後便放聲大哭,然後她就暈死了過去,朱老三夫婦拉著鄭貴妃衣袖又喊又叫,眼淚鼻涕也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便皇帝也慌了神。

“御醫,御醫呢,快叫御醫來!”

我腳還沒站穩呢,鄭家的老東西鄭承恩就抱住我的大腿嚎啕。

“殿下殿下何至於此啊,養性他到底哪裡開罪了殿下,老臣這就給殿下賠罪,就放他一條活路吧!”

說話間,這老傢伙就對著我砰砰磕頭,鄭國泰同鄭國賢反應慢些,在稍稍愣神之後也學老傢伙做法,哭喊著求我放過鄭家。

我就站著,一句話也不說,看著他們演戲。

果然,折騰了一氣,鄭貴妃悠悠轉醒,她被朱老三夫婦扶著跪在皇帝身前。

“臣妾侍奉陛下幾十年,鄭家為陛下做事也從來兢兢業業,從不敢逾規逾矩。養性乃鄭家獨子,陛下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是兒可憐吶,眼見沒了一條腿,能否活下來也未可知。

臣妾斗膽,要問一問瀛王,同我鄭家有何仇怨,為何要如此狠毒?是臣妾哪裡做錯了麼,要鄭家落得這般下場?”

皇帝也著實被氣到了,胸腹起伏不定,雙手微微顫抖,看我的眼神怒火熊熊。

“孽障,還不給朕跪下!”

我是想著跪拜的啊,但鄭家老兒抱著大腿不放叫我怎麼跪?

終於,鄭家人鬆了手,我才前行幾步,跪在御階前。

“兒臣問父皇陛下安,問皇貴妃娘娘安。”

不等皇帝開口罵我,我又說道。

“昨日之事,實在是一場誤會,兒臣至今也懊悔不迭。如今鄭家人都在,皇貴妃娘娘也在,兒臣也不去爭辯,有司自會有詳細卷宗送來,是非曲直自有公論。

橫豎一條腿的事,為解皇貴妃娘娘同鄭家人之恨,我這條腿,拿去!”

說著,我坐下來,撩起袍服伸出右腿,看向鄭貴妃。

“皇貴妃娘娘,一斧子下去,鄭家同我的恩怨兩清,如此,您可還滿意?”

“你你你無賴!”

朱老三氣不過,他跳出來指著我,“分明是你跋扈在先,為了一個粉頭將養性打成那般,到了此時還不知悔改,老七你要幹什麼,是在要挾父皇麼?”

“逆子,看我不打死你!”

說話間,皇帝幾步走到我近前,掄起拳頭就打。

我也不敢躲啊,只好雙手護住腦袋,任由皇帝拳打腳踢。

我這裡捱揍,鄭家人哭的越發大聲。

揍了有一會兒,皇帝累了,累的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