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深邃如薄紗,天上有一彎殘月,在沙土地上灑下一片銀白的碎影。

段聿晟孤身一人行走在荒無人煙的林間土路上,按照信中的約定地點,他如期到達。

此行,他身邊沒有跟隨任何一名影衛,也沒有執劍閣弟子相隨護衛。

明明知道江湖上有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段聿晟卻還是毫無懼意。

他身著墨黑色的箭袖衣衫,整個人快要與這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段聿晟走到一處波光粼粼的湖泊前站定,靜靜的等待約定者的到來。

風沙沙的吹過林中枯黃的樹葉,輕輕拂過了林中孤影佇立之人的面龐,帶著些許的涼意。

一刻鐘後,一串腳步聲響起,直直的衝著段聿晟所在的位置奔來。

段聿晟不想過多反抗,竟是直接閉上眼睛,任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將他帶走。

後頸處驟然一疼,段聿晟直接陷入昏迷,等再醒來的時候,目之所及,是光線不堪明晰的暗室囚牢。

他的眼睛被人用黑布覆上,兩手被鐵鏈綁縛在刑架兩端動彈不得,一身內力被六根銀針封住。

段聿晟剛醒過來時,只覺脖頸後面疼的厲害,經脈裡內力流動滯緩,但他臉上未見任何慌張害怕的情緒。

一位身著暗紅色寬袖長袍的男人緩步自暗室之外踱步走來。

梁晉拇指端戴著墨色玉扳指,身形碩長,氣度不凡,眉毛濃密,眼神深沉銳利,一眼看去就知道這人野心勃勃,渴望追求權力至巔。

他的身後跟著一名身形瘦削,長相清秀的男子,他是梁晉身邊的侍衛,亦是梟羽衛統領。

他的名字叫梟羽,本名不知,也無人關心,久而久之,就連他自己都忘了。

梟羽衛是專屬於梁晉的死士,根本也不配有自己的名字。

梁晉走進暗室之中,一甩袍袖,轉身坐在刑架前的座椅上。

梟羽手持長劍,面色冷窒的立在梁晉身後。

梁晉斜倚在座椅扶手上,姿態慵懶道。

“段宮主,別來無恙。”

段聿晟的眼睛被黑布遮住,他看不見,聽力這時候就變得異常清晰。

從說話之人的聲音,段聿晟對眼前的年歲有了大致估量。

他也能聽到這屋子裡第三人的呼吸聲。

段聿晟不欲與人閒扯,開口道。

“楚厭殊在哪?”

梁晉笑了一聲,語氣似乎有些訝異。

“他究竟是何人,竟讓段宮主不惜賭上性命也敢來一搏?”

段聿晟臉色微冷,語氣如常的搬出那套蒙人的說辭。

“他偷了本座的寶物,我勢必要將他抓回來,親自審訊。”

梁晉眉毛擰起,笑容發寒。

“這套說辭,段宮主拿來糊弄那些見到金銀就愚昧無知的百姓尚可,就不用拿來搪塞我了。”

梟羽眯了眯眼,從旁邊牆壁上取下一根帶著倒刺的骨鞭,兩步走上前,反手甩出去。

只聽一聲壓抑的悶哼聲響起,段聿晟前胸的衣服就被骨鞭撕裂破損,殷紅的血液湧出,血腥味瀰漫開來。

梁晉卻裝模作樣的道。

“梟羽,何必動怒,快回來,這位可是我大費周章,請來的尊貴客人,怎能如此怠慢?”

梟羽得令收鞭,走回原位站定。

段聿晟咬牙忍過一陣激烈的疼,說道。

“他不過是一個蠢到無可救藥的影衛,不知閣下抓他來有什麼用?”

梁晉呵呵直笑。

“沒用嗎?你看,這不是把段宮主請來了嗎?”

段聿晟聞言,突然低低的笑起來。

“不管你想讓我做什麼,本座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