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戾看著段聿晟的臉色,又看了一眼被無聲訓斥,低垂著腦袋,遮掩低落神情的楚厭殊,他走過去,低聲跟段聿晟講道。

“你那麼兇做什麼?你沒事,我也沒事,你可不要因為這件事又責罰影三。”

段聿晟擰眉,剛剛就見陸辛戾跟楚厭殊走的那麼近,現在陸辛戾又諸般維護對方。

這讓十分不滿的他毫無理智,一點聽不進去話,心中更是覺得不舒服。

他沒理會陸辛戾,轉向楚厭殊所在的方向說道。

“去把馬車牽來,繼續趕路吧,這裡也住不了人了。”

楚厭殊聞聲抬眸,對上那人冰冷的眸子,心裡一緊,重新垂下腦袋,應了一聲,轉身下了樓。

段聿晟幾人很快離開。

陸辛戾出門前,在櫃檯上放了三塊銀錠以作補償。

店老闆看著這幾塊銀錠又是哭又是笑。

陸辛戾歉意的解釋道,“掌櫃的,您報官吧,讓官府出面處置。”

店老闆手裡捏住銀錠,哭的點點頭。

幾人上了馬車,賀閻抓著韁繩趕車。

楚厭殊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不知這次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陸辛戾雖沒有受嚴重的傷,但剛剛他看到,對方脖子上被殺手掐的滿是淤青,看著實在嚇人。

月上中天,憑藉著月色,勉強能夠看清前面的路,一行人一路往揚州的方向趕去,馬兒在客棧換了一匹,足以跑一整夜。

楚厭殊心緒不寧,毫無睡意,他接過賀閻手裡的韁繩,輕聲道。

“你去休息吧,我來就好。”

賀閻本不願,但實在瞌睡,他一直都是按時按點睡眠的人,一時受不住突然熬夜,楚厭殊這麼說,他便靠在馬車上,倒頭睡去了,也不管明天會有什麼懲罰等著他。

楚厭殊心不在焉的趕車,馬車裡的人沒有講話,他也不敢擅自去問。

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馬車裡傳來聲音。

段聿晟說道,“找個近水的地方停一下。”

楚厭殊應了一聲,駕著馬車停在了一條溪水邊。

他先行下車,去周圍找嫩綠的草餵給馬兒。

賀閻下了馬車,他伸了個懶腰。

陸辛戾還在馬車裡睡覺,一時醒不過來。

段聿晟也下來透氣。

楚厭殊忙活完就走了過來,跪到地上,背脊挺的直直的,語氣沒有起伏,似乎對於自己會受怎樣的懲罰,一點也不關心,不在意。

“主上,屬下護衛不及,致使陸大人受傷,還請主上嚴懲。”

賀閻看見,也連忙走過來跪下,等待發落。

段聿晟居高臨下的看著楚厭殊,他心口悶堵的那股氣始終揮散不開,看人的臉色也極為不好。

他想教訓一下楚厭殊,可又排斥讓人受傷。

他很厭惡看到奄奄一息的楚厭殊。

當初他花費力氣將人帶回來,不是讓人就這麼隨隨便便就死掉的。

“你讓陸辛戾受傷了,問我要懲罰做什麼?等他醒來你自己去問他。”

說完,段聿晟一甩衣袖,大步走開,不再看還跪在原地的楚厭殊與賀閻兩人。

楚厭殊只來得及應了一聲,“是。”

賀閻卻湊過來問道,“那主上這是不準備懲罰我們了?”

楚厭殊臉色不太好看,他一天一夜沒睡了,還在客棧打了一架,體力消耗極大。

“應該是吧,等陸大人醒了,再問問他吧。”

賀閻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陸大人的話那就沒事了,總比主上親口下令要好得多。”

這般想著,剛走幾步,心底卻隱隱愧疚起來,他看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