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賈璉在平兒的服侍下起床洗漱,用過早飯,往東跨院去,向那位原身父親問安。

得知在姨娘處還未起,便一徑出門,騎馬領著隨侍親兵,按昨日來時的路出北門十餘里,到了北郊大營。

在營門士卒的低頭示敬中,入了營中,先頭去了中軍大帳中,得知都統不在,問候了幾位留值的協領,便回了自個的帳中。一時無事,便看起書來,沒錯啦,看書,這什麼世道,還在軍營中,除讀書賭博外有什麼別的趣,來打發一日的時間。

至未時二刻,用過午飯,喝茶舒胃的功夫,一人闖進帳中,也不報身份,進來便坐到賈璉身前,拿起茶杯,倒茶自飲起來。

賈璉瞧了來人一眼,笑道,“陸預,你是什麼事,這麼急,也不怕我不在,白忙。”

名喚陸預的俊美男子則說道,“你今兒早上入了營帳,有記錄的,你忘了我本月負責營務。”

“你瞧我這記性,給忘了,也是我不太記得。”

“哼,那是不記得,怕不是昨日回了家,同嫂子纏綿的忘了我們這些兄弟了,半日也不過我們那邊坐坐。”陸預自欲揭賈璉的醜。

“好了,別說渾話了,我看你快忘了你來的目的了。”

“怎的,我不能串門子?”

“今日都統不在家,只有侯統領在,他在,你便是沒哪膽子亂竄的。”賈璉繼續說。

“那有什麼,便是見著了,也有說辭。”

陸預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便又變得狡黠起來,神神秘秘地悄聲道,“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與你,你可有何來謝我。”

“我還未見有沒有利,你便邀起賞來,你這驍騎校的官怕是做不長了。”

“你別唬我,你找我麻煩,將來我哥回來了,你如何交待?我和我哥哥可是摯愛兄弟。”

賈璉聽了他話,心裡不覺一陣嘔,還是經的多了,磨出抗性了,只有另一番感慨,“這小子,別的都好,就是這性子差了。若是像尋常人家,那是要和下九流的在一處玩壞了。不然他哥也不會在出京前,把他塞到這驍騎營裡來,過苦日子。”

賈璉知道他是個憋不住話的,營裡頭的人也不待見他。來找自己不過是藉著話閒聊罷了,便也不著急,反正今日無事。

“你呀,可還不把事說了,在這藏啥。”

“我告訴你,今兒宮裡傳出訊息來,說是念及何會勞苦奉公,要調他入京,你說這是不是一樁大事。”陸預見賈璉問,忙將方才一進營要說的事講了出來。

“這可真是一件大事呀,調何會入京!”賈璉聽了話,心內默唸,明上卻問“哪來的訊息?”

而陸預不回答,只說是他好兄弟告他的。不談訊息來源,陸預則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地把話說了出來,問:“二哥,你說何會入京,陛下要給他什麼個位置?”

不等賈璉說話,便丟擲一個猜測,“京營節度使?”

賈璉聽了,忙止住他,“你可真會胡想,何會不過是正三品總管,京營節度使是正二品,從地方調入京都,已是榮遷;且何會是湖廣地方的中下階武官出身,走的‘銓選’的路子,和這京裡的不是一路人,要是授了節度使,怕是坐不穩。所以斷不會如此。”

賈璉話沒說全,去歲上皇還嘉獎了咱們那位王節帥,哪有這麼快的。

不過賈璉心裡卻又有了一番計較,何會是湖北襄樊人,二十歲時走銓選的路子,得了賞識。後來因雲貴苗亂,一路升任岳陽守備府參將、總兵,嘉祥39年因二次苗亂,升任湖廣兵備道總管,下轄襄陽守備府、鄂州守備府、江陵守備府、岳陽守備府,衡陽守備府。論及二十年來,在湖廣權勢之盛,僅次於離今最近的一位湖廣總督,而論地方權位,也只差現任薊遼總督齊國公陳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