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命丫鬟將人請進來,結果來人她們不認識,一時有些許錯愕,寶釵攙扶著母親起身,薛母問道:“你是........?”

蘊兒躬身答道:“回太太的話,我叫蘊兒,是二爺身邊的丫鬟,平日裡頭不在府裡做事,太太沒見過我也是常事。今日爺回府見了太太送的禮,說是長輩賜不敢辭,但做晚輩的也有一二心意,望太太收下。”說完,側過身子露出後頭兩丫鬟捧著的禮,五匹蜀錦,三株遼東參。

薛母看著禮,心裡卻有困惑,於薛家而言蜀錦不是啥稀罕物,可這蜀錦的規制看著有些特別,便又不好意思地推脫。

蘊兒謙讓間,透了底,“太太不用覺得如何,這蜀錦原是宮裡頭例年節下賞的,爺和奶奶也用不著,就都分給府裡幾位爺和姑娘了,去年進府客居的林姑娘也是有的,如今薛姑娘進府了,規矩也是一樣的。

太太方是收下的好,不顯得兩家人的短。”

寶釵聽了這話,向著蘊兒說道,“難為璉二哥哥費心,妹妹心領。”

蘊兒瞧著那俊秀豐美的模樣,心裡也是嘆氣,讓人羞見吶,“姑娘挑的禮,爺看了,也要謝姑娘的用心才是。”

說完,再打幾回太極,拿一二月色入屋當藉口逃走了,也沒喝茶,禮是禮,親是親,她主子的行事她不也得跟著。

回屋的路上,蘊兒想起今日送的禮來,在得了豐兒的口令時,去庫房挑,看著堆滿的蜀錦和遼東參也只能是照著送府裡姑娘們的規制原樣送了。

要說上貢的蜀錦和遼東參雖不是多大的稀罕物,可也不尋常,平常大戶人家也沒她爺那麼富的,每年從蜀中和遼東來的禮都快把庫房站滿了,送禮也只能這麼挑了,不然就憑二奶奶一個人也穿不了那麼多衣裳撒,東西放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

十三日這一天,王熙鳳唸叨的江南師傅到了,賈璉在外書房接見了他,但在見到的那一刻有一絲詫異。

文質彬彬、穿著寒酸的讀書人以為是他和信上介紹的年紀不符,年輕了許多。

在入屋拜會過後,不僅拿出一份名帖來,還有一封信,一同遞給賈璉。

看著賈璉拆開了信看,自己也熱情地解釋道,“賈公子還望海涵,林御史原是請的暉章兄,可行至半途,家中突發惡事,只得返鄉,又覺如此有負託請。書信一封請我代他來賈府教書,正巧我居家多年,昔年積攢也所剩無幾,賈府出手闊綽,我也心動,便答應了。

您手中的信就是他親筆所寫。”

賈璉笑著看信,久久沒有應答,讀書人不知有何錯漏,但又恐語多失密,只靜靜地等著,不差這一二刻。

“魏先生?”賈璉看完信,先是試探著開口稱呼,“我沒說錯吧,這信上寫的?”

“沒錯沒錯,鄙人魏無思,賈公子隨意稱呼就是。”

“先生說笑了,請你來是教授我賈家幾個不成器的子弟的,那有不以禮相待的道理,”賈璉語態謙遜,不同人不同語,“就是不知道先生來此,知不知道來我賈府到底教些什麼。”

“聽聞是貴府有人意在院試,才從江南請人來授課。”

“好叫先生知道,要進院試的是我兩位不成器的弟弟,其中琮哥兒年歲大些,到了要做事的年紀了,我這個做哥哥的想著他能考個功名,就是將來出府去也自有一片天地留於後人;瑛哥兒年歲小些,又受祖母疼愛,還是不知事的年紀,只不過讓他受受薰陶,若是有才於此道當然好,無趣也不打緊的。”賈璉給面前這位文士解釋起緣故來,“先生即知,不知要教些什麼?”

“當先授四書五經,知貴府二位公子根本深淺,再因人而教以八股策論。”魏無思覺得這樣回答當是妥當了。

“先生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