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崔闌那頭傳來訊息,雲嬪說至多不過五月下旬,給泓衍帝診脈的太醫估摸的也大差不差,如此看來,泓衍帝確實沒有多少時日了。

太醫院也不全是庸才,自有那醫術高明的也知曉這境況,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對此事保持緘默,畢竟沒有人想掉腦袋,會對一個暮年帝王說陛下你時日無多這話。

與戶部尚書王敬的會面定在三日後,一家臨河的清幽茶舍。

王敬進了雅間,轉過山水屏風,就見公主殿下已在裡頭主位坐著,一身紫苑色素淨衣裙,頭上戴了小粒珍珠珠花,懷裡好似還抱著個貂兒。

崔闌則在她右側低垂著眉眼煮茶,屋裡茶香嫋嫋。

“臣參見長公主,公主殿下千歲。”王敬依例行禮問安。

“免禮,王大人過來坐吧。”

“謝公主殿下。”王敬在蕭月卿左側下首坐下。

“王大人尋本宮的目的,崔闌已經代為轉達,只是這事不小,所以本宮還是決定親自見見王大人。”蕭月卿漫不經心擼著靈珠毛絨絨的脊背。

王敬道,“殿下,那沈千此事做的確實不對,只是此人在江州經營多年,就是在整個南邊的官商圈子裡也是頗有影響力的,求殿下高抬貴手。”

“高抬貴手?”蕭月卿抬眸睨了一眼王敬,“王大人,你可知那是三條活生生的人命?田氏父女一案,在父皇那裡也是掛了號的,本宮奉旨查辦此案,自是要給父皇一個交代的。”

“臣明白,若殿下肯從中周旋,臣必不會讓殿下難做,案子該查的繼續查便是,至於查出什麼,如何稟報陛下,自是由殿下做主。若此次能保住沈千,臣每季給殿下這個數。”王敬伸出一隻手巴掌比了比。

“王大人真是大手筆。”蕭月卿笑道。

“這也是臣能拿出的最大誠意,畢竟要想搭上殿下這艘大船可不容易。”

蕭月卿似在思考,慢慢品起了茶。

待一盞茶喝得差不多了,才道,“從今日起,咱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嘴巴都給本宮管牢了,底下辦事的人也都囑咐好了。還有,王大人,此案必定是要查下去的,說不得本宮屆時還得奉旨南下一趟,你可得讓那沈千好生準備,千萬別叫本宮失望才是。”

“是,臣明白,還請殿下放心。”王敬站起來鄭重道。

“如此,王大人便先回去吧,本宮還有些話要同崔闌說。”

“那臣先告退了。”王敬轉身往外走去,轉過那架山水屏風後忍不住回頭,就見兩道人影交疊在一處,赫然是那崔闌已經將公主殿下攬在了懷裡。

王敬不敢繼續多看,快步出了雅間,心想這崔闌一介閹人,沒想到還有這本事,一邊享受著泓衍帝給他的高位榮寵;一邊憑藉一副好皮囊,做了長公主的入幕之賓。

長公主行事也真是隨心所欲,一點兒不避諱他這個外人。不過,這是不是也說明,公主殿下確實是把他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怎麼樣?人走了沒?”蕭月卿撒在崔闌懷裡小聲問。

“應該是走了。”崔闌盯著公主殿下耳後雪白的肌膚,那裡有顆殷紅小痣,還有公主殿下慣用的那種冷香味道,此刻也近在咫尺。

“那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蕭月卿瞪他。

崔闌這才悻悻放開手。

五月初一,殿試。

殿試又稱御試、廷試,為期一日,即指皇帝親自出題考試。會試中選者始得參與,目的是對會試合格區別等第。

泓衍帝只在殿試開始時露了個面,而後便交由禮部和太子主持。

殿試只考策問,應試者自黎明入,歷經點名、散卷、贊拜、行禮等禮節,然後頒發策題。制策題目,用時務策一道,題長二三百字,所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