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二人打量了一番,便對北俠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歐陽公了。”北俠謙遜地說:“豈敢豈敢。在下歐陽春聽聞寨主招賢納士,特來誠心拜訪。我們素未謀面,如此貿然前來,還望海涵。”鍾雄說道:“久仰大名,一直未能當面相見,心中甚是遺憾。今日有幸相會,實在是讓我感到欣慰。剛才瞻仰了您的寶刀,真是稀世珍寶,令人羨慕不已啊!”

智化看著鍾雄和北俠交談,卻從頭到尾沒提自己一個字,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恰好鍾雄對北俠的寶刀讚不絕口,智化便趁機說道:“這刀雖說珍貴,可還算不上是最頂級的寶貝。”鍾雄這才把目光轉向智化,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智公了。這麼說來,智公一定藏有至寶。”智化回道:“我孤家寡人一個,除了自身,可沒別的寶貝,哪來什麼至寶呢?”鍾雄追問道:“那請問至寶在哪裡呢?”智化不緊不慢地說:“至寶到處都有,隨處可見。以善行為寶,以仁愛親人之寶,土地、百姓、政事更是國家的三寶。寨主為何不走正道,卻一個勁兒地誇讚這把刀是寶貝呢?再說了,我們今天來,是來投誠的,又不是來獻刀的。寨主光對這把刀感興趣,未免太看重物件,卻輕視了人才。只希望寨主能夠輕視財物,重視品德,這樣才不辜負那篇招募賢才的榜文。”

鍾雄聽智化引經據典,咬文嚼字,像個老學究一樣背書,忍不住冷冷一笑,說道:“智公說的雖然有道理,可也太迂腐了。”智化反問道:“怎麼就迂腐了?”鍾雄解釋道:“智公說的全是治國為民的大道理。我鍾雄既不是朝廷高官,又沒有世襲的功勳,要這些大道理有什麼用?”智化也微微冷笑一聲,說道:“寨主既然知道自己不是朝廷高官,又沒有世襲功勳,那為什麼穿著繡有龍紋的衣服,坐在這銀安寶殿上呢?這我就不明白了。”這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直接戳中了鍾雄的要害,讓他一時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鍾雄突然向智化作揖,說道:“智兄這番話,真是讓我茅塞頓開,鍾雄受教了。”說完,重新行禮,把北俠和智化請到客位,分賓主坐下。隨即招呼侍衛準備酒宴,又悄悄吩咐了幾句。侍衛轉身沒多久,就拿了一個包袱過來,急忙開啟。鍾雄脫下繡著鬧龍的紫色氅衣,換上一件大領天藍花氅,摘掉鬧龍頭巾,戴上一頂碎花武生頭巾。北俠說道:“寨主何必這麼著急呢?”鍾雄回答道:“剛才聽了智兄的話,我後背就像紮了刺一樣難受,還是早點換了好。”

這時,酒宴已經全部擺好。鍾雄再三謙讓,最後還是讓智爺和北俠坐上座,自己坐在下位相陪。喝酒的時候,鍾雄又說道:“承蒙智兄指教,我這殿上……”剛說到這兒,自己忍不住笑了,“還敢厚著臉皮稱殿,我這廳上的匾額得換個名字才好。”智爺說:“要說匾額的名字,那可太多了。太隱晦不好,不貼切也不行,總得做到雅俗共賞,讓人一看就明白,才覺得合適。”說著,抬頭想了想,“我倒想到一個名字,正符合寨主招募賢才的心意。”鍾雄忙問:“是什麼名字?”智化說:“就是‘思齊堂’三個字,雖說有點通俗,可很應景。‘見賢思齊焉’,這裡本來就是招待賢才的地方,寨主又求賢若渴。既然叫思齊,就是已經見到賢才了,就想著要和賢才看齊,這樣才不辜負見到賢才的機會,正說明寨主已經得到賢才的心意。不過,這‘賢’字我們可擔當不起。”鍾雄說:“智兄太謙虛了。今天初次見面,就教導我走上正道,不是賢才又是什麼呢?我正應該向你看齊,好極了,妙極了!又清楚又明白,一聽就懂。”立刻吩咐侍衛馬上到船場取木料,更換匾額。

三人一邊喝酒,一邊交談,話題無非是行俠仗義,把鍾雄樂得手舞足蹈,只恨沒有早點認識他們,還當場表示要和北俠、智化結拜為異姓兄弟。智化見鍾雄為人豪爽,又有意收服他,便答應了。誰知道鍾雄是個急性子,馬上叫侍衛準備香燭,排了年齡順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