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上哪兒去找兩萬現鈔啊?!田之雄冷靜地思考了一兩分鐘後,在辦公室翻騰起來。他找出了剪刀、膠布、幾本舊雜誌和一疊牛皮紙。先比著一張港幣,用雜誌裁出大小一致的一疊紙,用膠布捆好,再前後各貼上一張百元紙幣,又把牛皮紙搓成十來個拇指粗的圓筒,用剪刀剪成半尺來長,堵上兩頭,再用膠布整齊地粘成一排,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這時樓下傳來汽車聲,是站長回來了。他趕忙收拾好桌子,迎了出去。

丁守拙一見到田之雄劈頭便問:“找到莫之英了嗎?”

田之雄搖了搖頭:“我問了他組裡的人,他們也不知道莫組長去哪兒了,他也沒回住處。”

丁守拙急得直搓手,說了句:“去辦公室說。”

住在站裡的田佩瑜也匆匆下樓迎上來。

丁守拙把丟皮夾的事簡單說了一下,沒提倉庫收據,只說皮夾裡有重要的東西必須找回來。

田之雄只問了一句:“站長,皮夾在哪兒丟的?”

“九龍上海道。”

田佩瑜顯然知道那裡有站長的外室,但他沒吱聲。

田之雄意識到上海道離九龍城寨和大牙的酒吧都不遠,心裡有了數,便直截了當地說:“站長,我去找莫組長吧。能不能用一下您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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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守拙趕忙掏出車鑰匙:“車在樓下,你務必要找到莫之英,越快越好,明天可是禮拜天,過了明天恐怕就不好找回皮夾了。”

田之雄立即起身:“我這就去,嗯,站長,能不能給我找支手槍?”

丁守拙對田佩瑜說道:“馬上給羅組長找支槍!”

田佩瑜應聲而去。

田之雄說了句:“站長,我回辦公室去穿件衣服。”

他回到辦公室,用膠布把那一排牛皮紙卷在胸前襯衣外固定好,外面套上一件長風衣,又找了個袋子裝好那兩疊假鈔,想了想,又拿了卷膠布,匆匆下了樓。

站長和田佩瑜已在車前等他。

田佩瑜遞上帶著槍套的“柯爾特”自動手槍,說了聲:“彈夾裡上滿子彈了。”田之雄點點頭,把槍和紙袋順手扔在副座上。

丁守拙不放心地問了句:“要不要小田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站長,香港的路我很熟。”說罷,田之雄發動汽車出了門。

田之雄一邊駕車,一邊留意著兩邊的街景。終於,他發現了要找的目標—煙花爆竹店。他在店前停好車,抬手看了看錶,走進店裡。

店主見到靚車,趕緊迎上來,以為來了大客戶,不想客人只買了一掛兩千頭鞭炮,更奇怪的是,這個客人居然在櫃檯上拆開包裝,耐心地把一個個鞭炮拆散了。他正莫名其妙,這個客人把一堆散鞭炮歸攏,說了聲:“留給孩子玩吧”,便拿著幾根導火索揚長而去。店主搖搖頭,心想有錢人就是怪。

田之雄把車開到一個僻靜地方停下,把導火索一根根分別用膠布粘好在牛皮紙筒上,然後將導火索擰成一股,又把手槍從槍套裡拿出來,揣進風衣兜裡,這才開車向碼頭而去。

下了輪渡,田之雄叫了輛人力車直奔大牙的酒吧。

田之雄一到酒吧門口便覺出異樣,門口閃爍的獅頭霓虹燈不亮了,酒吧裡靜悄悄的。他小心地推開門,裡面黑洞洞的,只有最靠裡的一張圓臺上點著根蠟燭,開門帶進的風讓它如鬼火般搖曳,桌旁的沙發裡隱約坐著一個人,一明一暗的香菸頭映出她的側臉。

田之雄大聲地喊了聲:“有人嗎?”

那人緩緩站起身,是紅姐。

她把菸頭掐熄在菸缸裡,“靚仔,你來得很及時啊!”

“怎麼是你?英哥和大牙呢?”

田之雄擔心有埋伏,站在門口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