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明哲的一聲“到了”,跟著的一行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繞來繞去的,走了約半個時辰,雖然覺得小乞丐不太可能別有用心,也翻不出什麼浪來,可他們也覺得這地方也實在是太難找了。

王惜悅也沒想到此地這麼荒蕪、偏僻,怕哥哥等著急她只得先讓人送訊息回去,

“肖雲,你還記得路嗎?”

肖雲可不只是個店小二,他最擅長的就是追蹤和記憶,這麼點路線當然難不倒他,“屬下記得。”

“那你回去把王雨帶過來,儘快!告訴我哥,讓他在客棧安心等我即可。”

“是。”肖雲回完話就迅速按原路折返。

……

一間倒塌了三面牆的土房,唯一立著的一面牆緊靠著一間搖搖欲墜的茅草屋,說是屋子都勉強。

它只是一個用大小不一的枝丫、茅草和各種雜物互相搭建而成的庇護所,這樣的屋子不蔽風雨,更不能抵禦寒冷。

因為明哲只是個半大孩子,根本搭不了多高,人進出都得彎腰,這個住處還不如普通人家的狗窩來得安全和堅固,而這樣破破爛爛的“家”顯然明哲已經住了很多年。

他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乞丐,卻還要照顧弟弟妹妹,王惜悅真的不敢想這些年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明哲想到妹妹生病弟弟還餓著肚子,咬牙拖著疼痛不堪的身體加快速度朝茅草屋走去。

王惜悅站在他後方,皺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破舊又蕭瑟。

她看著明哲那一瘸一拐的背影,那血跡斑斑又瘦削的身影在這天地間顯得那麼可憐無助,呈現在她眼前的整個畫面只有悲涼和絕望。

而這個時候,一個年約七八歲衣裳單薄的小男孩,從屋子裡探身出來警惕地打量著他們,沒看幾眼,就見他赤著腳跌跌撞撞地跑上前來。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餓。”

“小三一直不醒,我好害怕。”

小二撲到哥哥懷裡放聲大哭,他真的很害怕哥哥不要他和妹妹了,他更害怕小妹再也醒不過來,然後他就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

明哲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抱著弟弟有耐心地哄著,等到他不哭了,就急忙把懷裡唯一的饅頭拿出來掰了一半遞上去。

“小二,乖乖的坐在這裡吃饅頭,哥哥去看小三,好不好?”

“好,哥哥,我會很乖的。”

小二用力點頭,就近找了塊稍微平整點的石頭坐下,狼吞虎嚥地開始啃饅頭。

環顧四周,就這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條件,王惜悅也很憂心小女孩的病情,就急忙跟上了明哲。

待進到屋內,她發現整間屋子都很潮溼,可能是因為前幾日剛下過雨,全是土的地面上坑坑窪窪,還有幾個小泥坑,走路都要小心避開,不然容易滑倒。

這是真正的家徒四壁,裡面只有一處勉強稱之為“床”的東西。

床下為了隔離溼氣堆砌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塊,上面的床板是用參差不齊的窄木板拼湊捆綁而成,床上只有一些稻草當鋪墊,其上是薄薄的一層破布。

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女孩萎靡不振蜷縮在床上,蓋著一層硬邦邦又破又舊的薄棉被。

她面色淡白,儘管暈睡也是很不舒服的樣子,小臉因痛苦而有些扭曲,小小的身子不停瑟瑟發抖。

王惜悅看著眼前的一幕,再也壓抑不住的悲痛從心底爆發出來,她忍不住捂住胸口趕緊低頭。

可是,就算眼睛緊閉也阻止不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滴落,她拼命忍都忍不住。

為何這世間,有人只是為了想要活下去都如此困難?

為何這世間,有人生來錦衣華服,豐衣足食,無病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