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一隊人馬抵達月城城門口。

疾馳的馬車速度也逐漸慢下來,王惜悅從車窗往外看,近在咫尺的城門跟六年前一模一樣,沒什麼變化。

她自嘲一笑,自己竟然有點近鄉情怯。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六年的時間,國昭寺和月念庵已然成了她的第二個家。

時隔多年,她終於回來了。

隨著馬車例行檢查完畢,一行人緩緩進入城內。

看著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場景,王惜悅陌生感油然而生。

儘管自己多年未回,但爹和娘以及哥哥每個月都能和自己見面,一家人彷彿沒有分開過一樣,所以她沒意識到有距離感。

反而是這座城讓她很陌生,突然融入進去感覺跟自己格格不入。

那份排斥來自於心底。

習慣了冷清和靜謐的山林,突然來到這人際關係錯綜複雜又紙醉金迷的京城,她控制不住的有點煩躁。

王熙傑坐在妹妹對面,看一向冷靜的妹妹往車窗外看了幾眼,就一直在捏眉頭。

他很是擔心,“悅悅,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馬車坐久了身體不適?”

“亦或是水土不服?”

王惜悅對哥哥一笑,“沒事,可能長時間坐馬車有點悶,我們下去隨便逛逛吧!”

王熙傑以為妹妹想買東西,就欣然同意。

別人都說姑娘家喜歡逛街,喜歡買漂亮衣服,喜歡買華麗首飾。

妹妹這麼多年在寺院穿戴一直極為樸素,首飾也沒有幾樣。

他也順便好好挑一挑,送幾樣給妹妹做及笄之禮。

陳田領著一眾侍衛一邊牽著馬,一邊跟著少爺和小姐開始慢悠悠的逛街。

街道上的人也不少,但是這麼風塵僕僕又壯大的隊伍很少見。

所以旁邊很多人充滿了好奇心,都不自覺地盯著他們一行人看。

不只打量還順便猜測他們的身份。

路人甲疑惑地小聲詢問身旁的人,“你說這是群什麼人啊?”

被問到的人多看了幾眼回答,“那個帶頭的年輕公子,我感覺像是某個世家弟子,畢竟出門能帶十八護衛的可不多,而且個個年輕力壯,又氣勢不弱。”

路人乙附和,“我總感覺那個公子有點眼熟,好像是宰相府嫡公子,以前我逛街偶然見他策馬路過,看著背影挺像。”

路人丙反駁,“我覺得他們是某個江湖幫派,初次來我們京城見見世面。”

“你看那公子雖然衣服質地不差,但布料顏色暗沉,而旁邊那姑娘衣著陳舊,布料只比平民好點,頭上一點珠釵都沒有。”

路人乙嗤之以鼻,“你就是以貌取人,你是藐視宰相府嗎?”

“你以為誰都像凌府出門都是各種綾羅綢緞,全身金銀珠寶嗎?”

“就這氣勢,我就覺得他們出自宰相府,況且人家宰相大人家風那麼好,就沒聽說傳出過什麼破事,興許人家公子小姐不注重外在打扮,為人不虛偽,就喜歡低調呢。”

路人丙氣壞了,他只是猜測而已,他又沒有看不起宰相府的意思,這個人竟然汙衊他。

他深吸幾口氣,“你以為是誰就是誰吧!我懶得跟你計較。”

說完就憤憤離去。

幾丈之外的王惜悅聽完幾人評論,無聲一笑,這些人還是很有見識的,還挺了解凌府和宰相府。

她扭頭看向哥哥,眉毛一揚,帶著誇讚和驚奇:“哥,你這幾年行啊!這麼低調。”

王熙傑微赧,他本來一向肆意張揚,後來被爹教訓幾次就收斂不少,一邊悄悄給妹妹解釋道:“還不是爹說出門在外要低調,宰相府即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