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師母,還好,她正在和香雪認真的說著手中打理的菜的各種禁忌和多吃的好處,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頓的數落和白眼。

於天將斷裂的一頭丟在地上,眼神仔細的在絲線的斷裂處尋找,可就像急著用膠帶時找不到頭一樣,一點斷裂的痕跡也沒有。

沒辦法的於天換到豆角的另一頭,將其掰斷後輕輕一扯,這邊的絲線被完整的扯下來,說明不是這隻豆角的原因。接著他又返回另一側,和斷裂的那邊做著苦苦的鬥爭。

試了許多辦法,於天都無法將殘留的絲線扯下,這在他心中膈應成了結,彷彿這跟豆角,帶上了某種殘缺的恥辱,讓他匆忙的將其混在收拾好的豆角當中,丟進了盆子裡。

由此他有一種預感,到時候師母會吃到這個沒有將絲撕扯乾淨的豆角,在發現後再劈頭蓋臉的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頓。

不過所謂熟能生巧,在和豆角的一番糾纏後,也算是掌握了一些拿不出手但也算受益頗多的訣竅。

比如當你左手去掰這頭,讓它帶著旁邊的絲向下拉扯的時候,拿著豆角主體的右手要帶著它做向上迎合的動作,而且一定要輕柔,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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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熱戀中的男女在一方表現出曖昧意思的時候,另一方要儘可能主動的配合,比如一方揚起脖子伸出下巴來示意,對方必須毫不猶疑的迎上去主動的親吻一番,稍有怠慢或者態度不端正,都可能成為對愛情不忠的嫌犯,從而就像這豆角的絲一樣從中扯斷,成為自己愛情史上一段夭折的教訓。

也可能指令碼就是這樣寫的吧,這個豆角的這一段絲線註定是要跟豆角的本身一起下鍋的,無論你怎樣的掙扎,都還是這樣的結局,就像拼了命的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命中本就沒有,指令碼本就是錯過,再怎麼勉強也是徒勞,那就這樣的隨他去吧。反正都是長在豆角上的,蘋果皮也是皮呀,都可以吃的,為什麼非得撕扯掉呢?

我知道你又會說香蕉皮也是皮,於天無話可說,因為於天本身的想法就站不住腳。

不過只要能夠取得心安理得的效果,你管它這個安慰到底是真是假呢。

於天將一根再次被扯斷絲線的豆角極其不負責的丟進盆子裡,順手從籃子裡拿出一個,正準備下手從一頭拉扯時,於天留意到豆角嫩綠的表皮外面粘連著一些黑色的點點。

於天伸手擦了擦,發現抹不掉,不是後天粘到上面的汙漬,而是像面板潰爛一樣長在了上面。

這讓於天心中產生了一種膈應,倒不是潔癖,畢竟於天生活常態中的邋遢並沒有讓他乾淨的獲得如此的殊榮,更像是一種杯弓蛇影的疑心。

一部分是這種心理因素在作怪,覺得腐爛的皮肉相連的部分,總是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腐爛的變質,就這樣吃下肚裡去,就算不會獲得蝴蝶效應的真實危害,他心裡這道坎就過不去,甚至比吃下一隻蒼蠅還要難受。

另外讓於天如此直接的,多少有著美好社會膚淺價值的殘害。那裡的人們虛華敷衍草率,總是一味刁鑽的以貌取人,皮相之見,使得於天也有了這種過於著重於表面的膚淺認知。

有的時候可以由外表輔助的判斷一件事物,比如看到蘋果腐爛的外皮,看到面板上的黴菌,都可以作為變質的依據。

但於天的膚淺遠不止於此,已經到了冥頑不靈的地步,在待人待物方面目光短淺孤陋寡聞,由於之前總是在課本上,接觸的人不多,表現的沒有怎麼強烈,但在這裡,他將只有一點黑點的豆角,都給掐掉的扔掉,也不管到底真正的能不能吃。

就這樣,在擇豆角的過程中又增加了仔細檢查豆角品質的過程,使得他原本緩慢的進度,更加的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