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千戶官署一燈如豆。

梅淵走後,賈環喊來了幾個心腹。

“蜀中鎮守太監薛福極有可能謊報戰功,欺騙朝廷,貪汙軍餉!明日就動身四川,必須拘捕這條閹狗。”

停頓了片刻,他肅聲道:

“鑑於其手握兵權,這次率領一千八百個錦衣衛西行,分批次離京,叮囑弟兄們別在驛站換馬!”

面對軍方權宦,再想借助江湖勢力,那簡直荒謬可笑。

“遵命!”手下異口同聲。

“老大,即刻出發?”秀才躍躍欲試。

唯有點燃薛福,才能引火燒到北涼總督!

“先散衙回府,黎明離京。”

……

榮國府燈火通明。

一輛馬車駛進府裡。

“寶玉呢?寶玉呢?”

賈母站在儀門前急頭白臉,嗓音悲痛。

“把孽畜揹回怡紅院!”賈政勃然大怒,他這張老臉丟得一乾二淨。

賴大和茗煙趕緊掀開車簾,卻見寶二爺趴在錦榻,屁股血跡斑斑,褲襠還有一塊塊黃漬。

“我兒受苦了。”看著麒麟兒的慘狀,王夫人心如刀割。

“都……都是那廝害我,那廝叫一群走狗鞭打我,還往我身上潑尿羞辱我,母親,快讓舅舅將那廝抓進京營,把他吊在轅門。”

賈寶玉哭得聲音都嘶啞了,眼眸通紅,恨意滔天。

明明是親兄弟!

卻六親不認,不但不包庇我,反而要眾目睽睽之下侮辱我!

賈環,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環兒下手也太狠毒了。”賈母不顧刑夫人李紈阻攔,強行走過去摟住賈寶玉,心疼得老淚縱橫:

“乖孫兒要聽話,受了這罪就過去了,咱往後別走歪門邪道,堂堂正正做人。”

“母親大人!”賈政再也遏制不住情緒,鐵青著臉怒吼道:

“科舉舞弊者都要受到杖刑懲戒,怎麼就怪環兒狠毒了?依兒子的意思,把這孽畜打死算了,省得敗壞家族名聲!”

“從今往後,兒子要做怵頭鱉,縮著脖子走路了!”

賈政氣得咬牙切齒。

自打環兒爭氣,他在各大衙門受到同僚尊重,公務往來享受吹捧,皇城碰到一個小黃門,對方都點頭哈腰極盡諂媚。

賈千戶的父親,憑此身份讓他昂首挺胸!

然而,另一個兒子竟然在文人心中最神聖的科舉上行舞弊之舉,極其無恥下作!

把他的臉面也給踩踐了,他都無顏再面對同僚好友!

“別說了。”賈母神情僵硬,她何嘗不氣憤,但畢竟是親手養大的嫡孫兒。

“祖母。”賈寶玉淚流滿面,啜泣道:

“孫兒一時糊塗,是犯了錯誤,可賈環那廝才是喪盡天良的惡獠,他就是見不得我好,我有點出息,他就拼命調查,恨不得把考場內一隻螞蟻都捉來審問,反正一定要抹黑我。”

賈母實在聽不下去,厲叱道:

“還在說混賬話,痊癒之後,閉門反省!”

她剛說完,幾輛馬車駛進府裡。

十個護衛先行下來,九門提督龍行虎步。

“兄長,你要幫幫寶玉。”

王夫人似抓住救命稻草,趕緊攥住王子騰的手臂。

“子騰,怎樣了?”賈母也疾步走到跟前。

王子騰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賈政,冷笑道:

“生了個六親不認的種,他完全可以在名單上抹去寶玉的名字,偏要大動干戈,泯滅親情跟一頭畜生有何區別?”

“寶玉只是被其他考生挑唆慫恿而已,縱然他事先未曾見過試題,憑藉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