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的風雨,把整個寧城從空氣到綠樹、從高樓大廈到穿城輕軌、從柏油馬路到人行步道都洗刷刷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彷彿一幅剛剛開光的水彩畫。

江春生靜靜的站在百米高處巨大的落地窗前,隔著比昨日明亮了許多的玻璃幕牆,居高臨下。他呼吸不到室外清晰的空氣,也聽不到室外的喧鬧,更看不見這個城市跳動的脈搏:昨天,還在他眼下湧動的連綿不斷、五光十色的各式汽車全部不見了,露出了這個時間段難道一見的縱橫交叉的灰褐色馬路;常見的騎著各式各樣電動車在汽車邊穿行的成群結隊的行人也不見了;甚至連輕軌上也長時間沒發現有地鐵的快速穿行;再看看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也都不動了,一眼望去,長長一條全都透著紅光;眼光再仔細鳥瞰了一圈,馬路上只有幾個零星的、穿著白色疫情防護服的身影在不慌不忙的移動……

寧城停擺了。

前天,寧城例行核酸篩查,在清江區發現五例陽性,寧城疾控中心立即安排全員核酸普查,昨日的核查,在清江區、陳橋區、北灣區共發現三十餘例陽性感染者。

事態嚴重,時隔不到半年,寧城再次全城封控,喧鬧的城市,頓時安靜下來。

全城進入“靜默管理”。這是國家防控部門為了儘快阻斷疫情傳播蔓延,防範疫情風險外溢擴散而採取的城市管控措施;各類公共場所、所有生產經營活動和無關的社會生活活動全部停止、非防疫工作的人員和車輛禁止流動、企業不上班居家辦公、所有門店關門、學生停課改上網課。

“咚”的一聲沉悶的巨響,江春生轉身一拳重重的砸在身側的會議桌上。

這該死的新冠病毒,不僅創造了“城市靜默”封城的世間奇蹟,而且已經過去兩年多了,疫情還毫無結束的跡象,據說病毒還在不斷地變異,這不就是在不斷“升級”嗎!讓你研製出的疫苗,也別想一勞永逸,即使大家都打了數次疫苗,但毒株又變異了。

“何時才能到頭啊”!

江春生抱怨著走到了他那張巨大的實木辦公桌前,拿起手機,拔掉充電線,點了幾下螢幕,然後抬手靠近耳邊。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立刻通知陳恆堯、杜旭峰、趙健儘快到我辦公室……”不等對方發聲,江春生以急切的口吻吩咐道。

“……不管他們想什麼辦法,兩小時內我要見到人”。江春生緊接著要求道。

“總裁!您--您知道現在全城封控了,他們可能沒辦法出來,不如我馬上幫您安排一個騰訊會議……”電話裡傳來弱弱的女聲。

“我要的是見人,見面會!不是網會!”江春生打斷了對方的自作聰明。

“--哦!--哦!我馬上通知”對方急忙回應,又補充道“應該不需要我也到公司吧”。

“不用!”江春生掛了電話,重新把充電線插在手機上,心裡突然生出一個改天治一下這個小助理的想法,看她還這麼自作聰明。

他轉念又想到了陳恆堯。

江春生知道,雖然現在全城管控,但陳恆堯、杜旭峰、趙健他們三人都住在離公司不遠的名都佳苑,直線距離不到兩公里,這個小區是集團下屬弘盛地產十年前開發建設的,小區物管是集團公司的下屬企業,他們三人還能出不了小區?!

江春生穿過辦公室背景牆邊的隱形門,走進休息室,與其說是休息室,不如說是一間佈置的簡潔而又不失溫馨的臥室。採光明亮的室內,以米黃色為主色調,純天然的暖色地板上擺放著一張線條精緻的大床,高品質的床上用品盡顯床鋪的柔軟與舒適,床頭的背景牆上掛著一幅放大的彩色照片,照片上一對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青年男女,各自抱著一個與他倆性別相對的幼兒。床頭兩邊各擺放著一個小巧的床頭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