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礙於江擒過於可怕的氣勢,他們都慫的不敢開口。

等走出院子,幾個村民就開始在大魚村窄小的交際圈子裡大肆渲染江擒家的鋪張浪費和資本家行為。

“你說啥,洛知青明天要來我們家裡做飯?”牛月嬌正用牙籤挑著牙縫裡面的野菜根。

“嗯,這些紅薯都是用我媽的首飾換來的。”陳立業一頓肉疼,“明天她來做飯,你把家裡油鹽醬醋都收好了,我們一樣都不出。”

牛月嬌正有此意。

那些珍貴的首飾,她眼饞很久了,沒想到現在全部都便宜給了那個知青。

雖然這些首飾確實來歷不明,本該是要上交的,但陳老太藏著掖著好多年了。

現在洪水饑荒太嚴重,要不是真沒得食物吃,她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拿出來救急的。

“我就不信她一個城裡來的知青,能把紅薯做出什麼花樣來!”牛月嬌呸了一聲,“要是我們都不滿意,那些首飾再偷偷要回來就是了。”

陳立業也是這個打算,他雖然老實,但也不想吃啞巴虧,太憋屈了。

吃了好些天野菜餅的陳立業其實心裡抱著一絲期許。

他對在江家見到的雜糧餅和麵湯印象深刻。

紅薯要比野菜餅好吃多了,直接烤熟吃也香。

再怎麼折騰應該都比野菜餅好吃。

其它村民也都是這麼想的。

陳漣漣窩在房裡開啟自己的破舊黑箱子,裡面裝著幾件嶄新的棉布小衣,幾塊糖,還有一條珍珠項鍊。

這是奶奶偷偷送給她的首飾。

但和那白玉紐扣相比,這珍珠終究還是失了幾分顏色。

她小心翼翼的換上乾淨的棉布裙子,在脖子上戴好珍珠項鍊,放下紮在一起的頭髮。

梳妝檯鏡子上的女孩,瘦的脫相,面板乾巴蠟黃,髮質粗糙,即使換上新衣服也依舊瘦巴巴的。

但至少能看出是個女的。

陳漣漣想起洛海棠白雪一般的肌膚,還有蓬鬆黑亮的長髮,心裡忍不住發酸。

為什麼她都已經這麼努力了,還是比不過人家?原生家庭真的相差這麼多?

即使她乾瘦,但也是大魚村最好看的女孩了。

牛月嬌進房看見自家女兒在發呆,走過去用木梳刷她的頭髮。

分叉打結在一起的髮絲被粗糙的木梳一刷,掉落一小把頭髮。

陳漣漣習慣了,雖然疼但沒發聲。

“我看這海星村的知青不錯,叫金池瀚。我問過了,人家還沒有婚配,家境也好,還上過大學。比那個程延強多了,你要不和他處試試?”牛月嬌細聲說道。

“我還在等殷天琊,他會回來的。”陳漣漣有自己的初戀,她在縣城裡上小學的同桌,對方考上高中去了省城,而自己因為學習差輟學沒讀完初中。

“別等了,你有多少年能等到他?這個金池瀚真不錯,長的也高。”牛月嬌對金池瀚十分滿意,就是她理想中的女婿。

那個小白臉殷天琊,她雖然沒見過人,但自家女兒對其一直念念不忘,甚至想擺脫她的控制去城裡,這讓她很不爽。

兒女還是要緊握在自己手裡,限制他們飛翔的自由,這樣才能永遠有一根牽在父母手中的線。

*

次日凌晨,雨終於停了。

雖然還是陰天,但總算能想辦法把村裡積攢的水排走。

洛海棠在江擒的陪同下下山。

她就帶了一包白糖和一包糯米粉。

陳漣漣早就在外等候了,見到女孩穿著一身淺黃色連衣裙,她一個女人都被驚豔到。

明明身上什麼首飾都沒佩戴,但就是很時髦、清新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