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臣跳下車,狠狠踹了兩腳jeep的前輪胎說,他媽的總在關鍵時候掉鏈子,老子只會開車,又不會修車,伺候不了你這個大爺啊!

站在磅房門口的郭秋花,被王俊臣氣急敗壞的樣子逗得開懷大笑,笑得很放肆。

郭秋花雖然長相不俗,但性格就是這麼豪邁,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才不管是什麼場合,面對的是誰。

被美女嘲笑得面子有些掛不住的王俊臣不高興了,很沒風度地衝著笑得花枝亂顫的郭秋花嚷嚷:有什麼好笑的,臉蛋再好看的女人,生娃的時候也可能難產!

王俊臣經常言語無狀,為此沒少得罪人,這句話說的確實有點難聽。

看著郭秋花雙手把長髮攏到腦後,準備開懟的樣子,我連忙衝她喊,別傻笑了,快去把申小濤叫過來,看看他能不能把領導的車修好。

郭秋花雖然膽大包天,但在我面前卻不敢炸毛,狠狠瞪了王俊臣一眼,悻悻往洗煤樓方向走去。

洗煤機除錯好後,廠裡恢復了單班制。

隨著生產流程的完善和工人幹活熟練程度的提高,申小濤輕鬆了很多,大多數時間只須揹著雙手,在各個工序之間轉悠即可。

接到召喚的小申一路小跑過來,掀開老jeep的引擎蓋搗鼓起來。本身是機電工程師,又當過半年修造廠汽修車間主任,我相信一般的小故障應該難不住他。

看著王俊臣臉上流露出焦急的樣子,我說這種老爺車偶爾耍點小脾氣很正常,領導為啥不換輛車況好點的車,至少別動不動把自己撂在半道上。

王俊臣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張貴說你的小煤窯一年能掙上百萬,掙了那麼多錢,你也不說給老子弄輛好車開開,盡耍嘴皮子功夫。”

沒想到王縣長會說這種話,我愣了楞神,盯著王俊臣的眼睛說:“不管你硬塞給我的寶龍礦是不是掙錢,買輛新車對我來說不存在問題,問題是我買的車領導敢開嗎?”

王俊臣見我當了真,不甘示弱,發狠地說:“要是別人敢說這種話,老子肯定踹他兩腳,但林子龍例外,你買的車我啥時候都敢開。”

人和人之間信任關係的建立頗為不易,王俊臣的話讓我有點小感動,於是說:“領導想開哪款車,我馬上給省城的朋友打電話訂車,但別獅子大張口,裸車價不能超過五十萬。”

王俊臣也沒料到我這樣乾脆,圍繞自己打不著火的小汽車轉了兩圈後,在我面前停下腳步說:“披了張副縣長的狗皮,太貴的車我還真不敢開。最好買輛和這臺破車一模一樣的,內臟是不是一樣關係不大,顏色外型最好完全相同覺,這樣別人問起來我好解釋,可以說還是之前那輛,不過從分管單位化了點緣,全車翻新了一下,看起來像新車。”

王俊臣說,我不白佔你的便宜,新車還是你的,我只是暫時借用而已。這輛車沒啥大毛病,你好好修修,留下來自己開。政府辦要車的時候,或者我不想開了,咱倆再換回來。這樣一來,我沒佔你多大便宜,你小子也沒吃多大的虧是不是。

我點點頭說:“我一會就給省城的朋友打電話訂車,爭取讓領導早日開上新車,以後出門時候心裡踏踏實實的。”

搗鼓了十幾分鍾,總算把老jeep打著了火,小申搓著手上的油泥說:“問題不大,分電器接觸不良。不過這臺車車況真不咋的,確實該大修了。”

修車耽誤了點時間,怕影響領導回縣城開會,我催王俊臣上車快走。

剛才還急得不要不要的王縣長,車修好後反倒不急了,指著我說:“這臺車我不開了,你送我回去,然後直接把車開走。”

我搖搖頭,指著申小濤說,我沒精神,讓他送你。

王俊臣從車後繞到車身另一側,拉開副駕車門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