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宋超造礦車的事應該有了眉目,我問徐冰雅最近農機廠那邊有沒有啥新訊息。

徐冰雅說:“宋超給我打過電話,問為什麼最近聯絡不到你。我告訴他你有事去了外地,一時半會回不來。”

動員宋超造礦車的事事關重大,可能會讓修造廠陷入絕境,這事之前我沒給徐冰雅透露過一個字。

我被檢察院帶走之前,聽到修造廠工人因為沒有活幹鬧事的訊息,看到姚南北失魂落魄,束手無策的可憐樣,幸災樂禍的同時,我起了惻隱之心,曾動過讓宋超放緩進度,不要太早把農機廠生產的新標礦車推向礦務局內部市場,給修造廠留出一點調整產品結構,開發新產品,尋找新使用者的時間。

自己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和宋超商量,就失去了自由,聯絡不到我的宋超,肯定不會放過攻進礦務局內部市場的天賜良機,一定會按原計劃全力推進礦車製造專案的進度。

按自己和宋超商定的方案,我估計農機廠生產的礦車,現在可能己經送到省城的質檢部門,拿到檢驗合格證和生產許可證後,會憑藉強大的資本實力和領先一代的技術水平,迅速佔領古城礦務局各礦的一噸礦車市場。

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估計也就是十天半個月之內的事情。

修造廠的情勢岌岌可危,心眼太小,急於求成的姚南北絲毫不知情,還在東奔西走,想辦法幫侯得財彌補因農機廠提前終止合同,造成機加和鑄造車間部分工人沒活幹的訂單缺口。

姚南北根本不可能想到,驟然減少的一百多萬訂單,只是傷及了修造廠一點皮毛,沒有動搖其根本,咬咬牙還能扛得住,但如果再失去了礦車的訂單,修造廠在上任分管副礦長才三個多月的自己手裡,可真的要涼涼了。

姚南北的悲哀之處在於,作為分管領導,不應該把手伸得太長,直接伸到分管企業的具體經營活動中去,不應該一上任就急著攬權,不應該一開場把目標鎖定在實力最強的下屬企業上。

擒賊先擒王招數雖然殺傷力大,但你得有能擒對方主帥的實力。

姚南北的智力不差,能力不輸榆樹坪礦大部分科級幹部,也有幹番事業的慾望,甚至比我更能吃苦,在領導身先士卒、身體力行方面比我做的更好,但他一開始就犯了策略上的錯誤,連續下了幾步臭棋,把自己搞得既尷尬又狼狽不堪。

沉默了一會,徐冰雅問我為什麼不說話,我告訴她,可能不久後你會聽到對修造廠來說非常糟糕的訊息。

年底之前,修造廠不一定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你最好對自己將來的工作要有新的打算,如果有可能的話,及早離開那個是非之處。

徐冰雅知道我是個不會吃啞巴虧的主,是個睚眥必報的傢伙,肯定不甘心被程四苟借扶持侯得財接任廠長之事羞辱,也不會對受到楊樹林的冷待漠視沒有反應,而且她堅信我有維護自己自尊心的能力。

徐冰雅在電話中哂笑,笑話我這尊掉進河裡的泥菩薩自身難保,還有心思為別人的事杞人憂天。

徐冰雅說,幾個月前那麼欣欣向榮的修造廠,沒幾天就被侯得財糟踐得沒了生機。對我自己而言,少了林子龍的修造廠味同嚼蠟,我一天都不想多待。

會計證律師證雙證在手,有法律專業和財會專業雙本科學歷的加持,自己換個單位,找份新的工作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徐冰雅讓我別為她操心,別因為修造廠有她而縮手縮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修造廠的生死榮衰和自己沒半毛錢關係。

徐冰雅還說,自己對死氣沉沉的國企工作一直不感興趣,之所以堅持上了這麼多年班,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因為自己對生活沒有熱情,興意懈怠,對所有的事都提不起精神。

現在的情況和兩年前大不一樣,遇到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