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造廠的體量不大,但承擔了榆樹坪礦相當一部份機電裝置的維修任務。

榆樹坪礦建礦時標準高,選用是當時全國最先進的機電裝置,這些裝置的生產廠來自四面八方,所以修造廠需要向很多地方的工廠採購維修需要的零配件。

我上任後,不到一年時間花費數百萬元,為修造廠上了鑄造車間、礦車車間和汽修車間三個新專案,為這些專案採購的生產裝置,來自不同省份的機電工廠。

這兩個原因相加,為錢峰組織的拉網式排查工作帶來很大的難度,需要相當長時間才能完成。

由於要等待蒐集證據,馮同勤和小韓將近十天沒有向我提出過新問題。

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逍遙,除了繼續鑽研法律書籍外,偶然也會和紀委的同志聊聊天,下下象棋。

小韓也愛下象棋,主動加入了我們的戰圈,沒幾天便和我混得挺熟。

吃過晚飯後,紀委兩個人嫌房間裡太熱,下樓到外面乘涼去了。

我被專案組要求可以在樓內自由活動,可以會客,但不能離開招待所,所以沒有外出乘涼的福氣,只能待在又悶又熱的房間裡看書。

為了通風,房間的門敞開著,小韓走進來奪去我手中的《公司法》,讓我陪他下棋。

小韓的棋藝太臭,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不到半個小時連輸三局,他把手中的棋子扔到床上說不下了,要和我聊會天。

一個是法律的守護者,一個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有可能成為法律制裁的物件,不知道這樣的兩個人能有什麼可聊的!

我沒有說話,靜等小韓開口。

小韓說自己家在縣城,榆樹坪礦某某是自己姑夫,你們某科室的某某是我的中學同學,我在礦上有很多熟人。

胡扯八扯了一陣後,小韓扔給我一根菸,貌以推心置腹地對我說,馮科長和我跟你林子龍無冤無仇,我們真心沒必要跟你過意不去。辦你的案子是我們的工作,是領導交辦的任務,所以你不要對我們有敵意。

看小韓的態度,有點化敵為友的意思,這讓我十分意外,一時不知道如何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扯了自己的工作多麼不易,院裡和反貪局的領導給的壓力多麼大,自己和馮科長如何左右為難後,小韓試探地說:“從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來看,你涉案的問題不算大,但疑點不少,問題肯定是存在的,如果我們繼續偵查下去,最終的結果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

“我個人給你提個小小的建議,希望你的牴觸情緒不要像前段時間那麼強烈,主動挑一兩件性質不嚴重,對你的定罪量刑影響不大的小問題交待了,為自己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

“如果能讓我們領導認為林子龍的認罪態度尚好,犯罪情節不嚴重的話,檢察院有非常大的可能會對你免予刑事處罰,這是目前對你最有利的情況。

“咱倆的年齡差不多,兄弟給老兄說句實在話,我們檢察院經手的案子,沒有一個涉案物件是清白的,我們不會做讓自己下不了臺的事,和司法機關作對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老哥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不要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靜靜琢磨了會小韓話裡的意思,我猶猶豫豫地問他:“我的問題你比我自己知道的更清楚,你覺得哪幾個問題的性質不嚴重,我主動承認比較好?”

小韓挪了挪身子,湊近我低聲說:“比如你給郭民選送了一萬元那件事。一萬元不多,對郭書記那樣的大領導來說不算啥事。你給領導送錢屬於行賄行為,行賄比受賄的罪行輕太多了,數額在五萬元以下,一般不會追究當事人的刑事責任。”

我坐直身體,和小韓的腦袋拉開距離,搖搖頭說:“那一萬元確實是還從郭書記那兒借的錢,我不能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