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無意中幫我鬆開了連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心結。

儘管早在一年之前,自己主動辭掉了修造廠廠長職務,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榆樹坪礦、離開古城礦務局,也從來沒有產生過下海創業的念頭,即便蒙受了牢獄之災,以及從歐陽春草嘴裡得知大寶不再回來的訊息後,我依舊只是把效益很好的寶龍礦當做副業,總希望自己有一天重回原單位上班,那怕在位置沒那麼重要的二線部門,繼續當個科長也行。

不滿十六歲告別家鄉,離開父母,獨自去了完全陌生的榆樹坪當礦工,這對一個心智尚未完全成熟,性格又比較內向的農村少年來說,不安和恐懼的感覺肯定不會少,最初幾個月的孤獨和無助狀態,留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

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歷,我對穩定的工作和生活環境的渴望,比一般人更強烈,這種心態一直伴隨了我十幾年。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對自己的每份工作都視若珍寶,總想竭盡所能,把它幹到最好,也正是因為這樣,自己才得到了領導的賞識和同事的認可,從一名最普通的井下工人,一步步走到部門領導崗位上。

一直到半年之前,我對自己的表現一直很滿意,很珍惜,相當眷戀已經獲得的一切東西,包括家庭、孩子、正在從事的工作,領導的肯定和下屬的擁護,當然也包括王平寧口中比芝麻粒還小的正科級別。

這些東西不管實的也罷,虛的也罷,都是自己用努力和汗水換來的,哪個得來的都不容易,我一個都不想失去。

所以當前妻說要和我分手時,我瞬間覺得天塌了,接受不了那個事實,很長時間陷在迷茫的泥淖中不能自拔。

所以我不想失去國企單位的工作,更捨不得丟掉幹部身份和正科職級。

王平寧一句無心的話,忽然讓我意識到,自己契而不捨地向檢察院和錢峰要說法,希望能洗清不白之冤,糾正領導和同事對自己的不當認識,在榆樹坪礦重塑自己的人設,最終目的無非是想重新回去上班,重新當一個被大多數人羨慕妒忌的科長。

:()辭職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