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風涼,陳清持夜裡染了風寒,窩在床上病懨懨的。怎奈身邊一個丫頭也沒有,柚檸便帶著召冬過去幫忙照看。

知道她是心病使然,過些日子慢慢忘卻自然就會不藥而癒,柚檸只靜靜的陪著她說話解悶。

亦蘭端了兩小盤剝好的核桃和榛子走進來,笑著說道:“奴婢剛才聽來送飯的婢子說這裡的南梅園中梅花有四色,除了尋常的白色和紅色,還有淡綠和黃色,二位姑娘想不想去看看?”

陳清持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正覺得胸口有些氣悶,聽她這樣說,眼睛亮了亮:“去看看也好,好不容易能出門,總不能整日窩在房裡,正好打發時間。”

亦蘭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說道:“後院的‘春滿城館’設有女眷專用的雅間,有伶人吹拉彈唱,也很熱鬧。”

陳清持的興致更高了,病彷彿都好了大半,她自己起床穿了鞋,坐在妝臺前梳頭,又往臉上撲了香粉。

兩人換好了衣裳,帶著丫鬟一起攜手往門外走。

南梅園倚山植梅,溪流依山勢而行,園中山上及山腳下廣植梅花,其它地方多為成片的桂花、高山杜鵑、以及繡線菊。夏日溪水潺潺、秋季花香馥郁、冬令梅香沁人。

溪水旁有一塔樓,高有十八米,登上塔頂視野開闊,從塔樓的高層俯瞰,整個南梅園的景色便可盡收眼底。

在園子裡逛了一會,幾人一起登上了塔樓,自上向下望去,株株梅花傲立枝頭,紅梅似火、白梅典雅、粉梅喜悅。

最讓人驚歎是西邊山下整片的綠梅清香四溢,黃梅的花朵極小,花姿優美,俏皮可愛。

柚檸轉身望向西邊那片黃梅林,正沉醉於眼前的美景時,陳清持猛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園中某處。

她詫異的想要追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豈料陳清持身子向下一沉,直接蹲在了地上,連帶著手上一用力,險些把她拽倒。

“是他!”她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柚檸看著她驚慌的目光,像中了邪似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低聲問:“你是說殺人的那個?”

陳清持兩腮掛淚,拼命的點頭,死命的摟著她的胳膊不撒手。

柚檸小聲勸解了幾句,便貓著腰緩緩的站了起來,躲到一根粗壯的柱子後面,探出頭看。

園中站了兩個男子,正在交談,一個體型肥胖,頭大肚圓,打眼一瞧年齡約有四十開外。另一個二十好幾,濃眉大眼,面如敷粉,生得白白淨淨,看身形頗為壯碩,有一把子力氣。

二人邊走邊聊,看方向竟是往塔樓這邊來,柚檸迅速蹲下,伏在陳清持耳邊如此這般仔細交待了一番,見她咬著嘴唇點頭,這才把她扶到了當中的石凳上。

耳邊依稀可以聽到談話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柚檸在石桌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又小聲的勸解了幾句。

那兩人還未登上塔頂,便已感覺到上面似乎有人,遂放低了聲音,側耳聽了一陣,隱約聞及似是女子的聲音,便又放鬆下來。

到達塔頂,看到上面有坐有站四個女子,兩個穿戴富麗的像是小姐,其中一個模樣姣好,另一個趴在桌上看不清容貌。她們身後兩人一肥一瘦,一看就知是這二人的丫鬟。

年輕男子眯著眼睛打量了她們一會,揹著手冷聲問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見柚檸皺眉,似是要惱,大肚子男人笑呵呵的一拱手:“在下姓朱,在京城做個小官,今日與我這小友出來遊玩,不想卻打擾幾位姑娘雅興。”

柚檸起身回了一禮:“我與姐姐想在此處賞梅,怎料登上塔樓之後,姐姐竟然畏高,趴在這裡半天不能動彈,我們只好在這裡等她緩緩再說。”

朱姓男子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