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陸曈終於離開驛館,乘馬車在城中四處走動。許是天寒地凍的原因,城內的街道上人煙稀少,一路上都沒看見多少個人。

“老師,城裡的百姓好像都不見了。”馬車外面,自乘一騎的蕭淳之沉聲道。

之前他們剛來的時候明明還能見到很多百姓的。

“許是天冷,都在屋中吧。”陸曈隨口道。

“可是路邊的屋子都沒有熱氣,明顯沒有人在住。”蕭淳之不甘道。

“噓,無需多言。”陸曈提醒說。

蕭淳之悻悻然閉嘴,這雲巖府太奇怪了。

陸曈一行走走停停,過了片刻,卻見居民陸陸續續從不知何處冒了出來,神情麻木地回到屋子中。

“老師,看這些百姓的臉上,還沾著灰,好像是從哪個坑裡剛剛爬出來一樣。”蕭淳之道。

陸曈掀開車窗一角,那些忽然出現在街道上的百姓神態疲憊,身上裹著粗布麻衣,身上還沾著像是煤灰的東西。

“郡主,下官來遲,下官來遲。”孫憲及時地出現,擋住了陸曈的視線。

“孫大人,您這是打哪來?”陸曈一看他的官服領子上還沾著黑,戲謔道。

孫憲將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下官方才帶著百姓前去修湖堤了,這才來遲了。”

“孫大人這個時候修湖堤?”

“郡主不知,這水利只能在枯水時才好修,等開春一漲春潮就難了。”孫憲解釋說。

他說得不無道理,但陸曈並沒有輕飄飄給他放過去,繼續問:“孫大人修湖堤將城中百姓都徵召去了?方才本宮在城中行走,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修堤之事利國利民,百姓們是自願參與的,合力則事半功倍嘛。”孫憲道。

陸曈來了興趣似的說:“本宮能否前去看看孫大人修的湖堤?”

“不巧了,堤壩剛剛動土,泥濘不堪,恐髒了郡主的鞋襪。”

陸曈一聽,挑了挑眉,順著他的意思偃旗息鼓,讓人以為她真的怕弄髒鞋子似的。

“那算了,等修好之後有機會本宮再去看看吧。”

孫憲作陪陸曈在城中游逛,盡數將她引到華麗處,全然不讓她接近那些剛剛回來的百姓。

陸曈很配合,直到她打算折返的時候,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忽然衝到她的馬車前,大喊大叫:“大人不要信他們的鬼話!他們不是人!他們不是人!”

孫憲面色一冷,還沒等他下令就有人衝出將少年按在了雪裡,不讓他再說出一個字,只能不停地發出“嗚嗚”的聲音。

“孫大人,怎麼了?”陸曈適時地掀開車窗一角,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孫憲立即解釋說:“郡主,只是一個瘋子試圖衝撞尊駕,下官馬上讓人處理好。”

“瘋子?”陸曈猶疑的樣子。

孫憲眼中閃過陰狠之色,向抓住少年的屬下示意,後者立即打算扭斷少年的脖子。

“孫大人,本宮想聽聽他要說什麼,你可別讓人把他弄死了。”陸曈及時地阻止了他。

孫憲只好眼神示意手下暫時不要動手,自己走到少年面前,在陸曈看不到的角度用陰狠的眼神像是狼一樣凝視著他。

“郡主想聽你說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最好清楚,否則仔細你妹妹的性命。”孫憲壓低了聲音威脅道。

少年身子一顫,既極為憤恨地瞪著他,又難掩眼神中的恐懼。

孫憲將人拉到陸曈的馬車前,厲聲喝道:“郡主面前,還不下跪?”

少年咬牙欲跪,一道清脆嗓音阻止了他,陸曈挑開馬車的車簾,露出身形,道:“不必跪了,我又不是什麼神仙。”

“你攔住本宮的去路要說什麼?若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