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只能說此時的曹操在氣勢上完全輸了。

人在認為必死的情況下,與在黑暗中突然發現了一絲生機時,所展現出的狀態差別太大。

前者可以大義凜然的慷慨赴死,後者則心中的顧慮不斷攀升,既然可以不死,為什麼還要找死?

“孟德勿憂,布也不過是有感而發,並無他意,你且說就是。”呂布令女兒再取來酒碗斟滿。

可再面對這碗解渴的甘甜之酒,曹操徹底失去了喝下去的心思,只得硬著頭皮道:

“據奉先兄所說,盧公還提及劉備?實不相瞞,對於此人,操知之甚少,只知前些年似乎傳出一段佳話,說這劉玄德與另外二人在桃園結義,立下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被不少人美談。”

“再接著便是黃巾之亂時似乎率領家鄉義勇參與鎮壓,其兩個結義兄弟分別斬殺了黃巾將領程遠志與鄧茂,如今據說暫留於師兄公孫瓚處。”

“因瞭解不多,對於劉備,操還是暫不評價。”

曹操的言論無比客觀,呂布也是連連點頭,他也清楚,劉關張三兄弟是在十八路諸侯會盟之後才漸漸發力,如今並不顯山露水。

不過一想到這三兄弟是靠斬華雄開始崛起,呂布心中多少有點不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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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現如今,華雄可是自己的人。

“不,斬華雄只是一個開始,真正讓他們名聲響徹的,是所謂的三英戰我?我呂布竟是一塊尚好的踏腳石?”呂布眉頭微皺,心裡無數羊駝奔騰而過,只能無奈的笑而不語。

他心裡明白,一切改變之後,那關羽想再斬華雄就不會那麼容易。

逗留洛陽的數月光景,華雄日日不是在被自己特訓的路上,就是在捱打的路上,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嗯……至於袁本初……”曹操猶豫片刻,才道:“四世三公,名門之後,天下士族之首,民心之眾望所歸……若如此看,袁紹不成事,那天底下便沒人能夠成事,他所掌握的資源實在充足到可怕,別人奮鬥一生的終點恐怕還比不上本初之。”

“對於他,操實在無話可說。”

呂布起身爽朗大笑,拍了拍曹操的肩頭,饒有深意道:“孟德是不敢說還是不能說?”

“奉先兄還是不要逼我了,我與本初乃發小兄弟,做不到客觀公正。”曹操苦笑不已。

對於袁紹,沒人比自己更瞭解他,但有些話並不是能立刻說的時候。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奉先兄,現在談論天下誰為英雄誰為妖魔,還為時尚早!且不說董卓在世,那荊州劉表、益州劉焉、長沙孫文臺,南陽袁術,制霸交州的土皇帝士燮,徐州陶謙,青州三十萬黃巾之首管亥等等。”

“敢問如此之多的勢力,誰今昔隕滅,誰明日崛起?更別提還有許多潛蛟尚在韜光養晦,誰又能知,明年、後年、五年、十年後會不會再出現風雲人物?”

“至於盧公所提及的操,唉!更無話可說矣!操如今不過一喪家之犬,時時刻刻都有殞命之危,羞被盧公提及!”

曹操眸子晶瑩,哽咽的嗓音不斷抽泣,最終捶胸頓足的嘆息流淚。

正如他自己所說,如今的他不過是一條行刺失敗的喪家之犬,更不知前路如何,能否安全逃回家鄉還是個未知數。

再聯想到敬重的長輩盧植公重視自己,自己卻沒什麼都沒做成,曹操心中更加屈辱難過。

陳宮不停替曹操輕撫著後背,也未曾出言安慰。

因為陳宮知道,曹操這種根本不需要人去安慰,否則就是對他的侮辱。

“你們走吧,只需記住,今日我們從未見過。”呂布骨節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扶握著腰間將劍,凝視著曹操許久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