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嗓子的宦官冷笑一聲,“陛下可從未承認你這正妻身份。

如今北然可汗求親,陛下已應允,明日你便啟程吧。”說完甩袖離開。

秦子澗無力地靠在牆上,眼神黯淡,腦子不甚清醒。

寒風無孔不入般,直往他身上鑽。

秦子澗看著房頂上的蜘蛛網,來回晃盪著,眼神帶著幾分死氣。

只見他嘴角突然微微翹起,像是得了某種解脫,鬆開手上的被子。

就著一身薄薄的衣衫,一頭扎進了風雪裡…

馬蹄聲清脆而響亮,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回蕩著,彷彿要衝破這寂靜的山林。

皚皚白雪覆蓋在道路兩旁,使得原本就崎嶇不平的山路變得更加難行。

那厚厚的積雪壓得竹子都彎下了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重壓之下的竹子再也承受不住,嘩啦一聲砸向地面。

抖落身上的積雪後,迅速回彈起來,恢復一片青翠的模樣。

賀樓雄坐在馬車裡,懷裡抱著秦子澗,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塊冒著熱氣的毛巾。

他小心翼翼地將毛巾覆蓋在秦子澗的額頭上,動作輕柔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眼前的人。

賀樓雄輕輕地覆上秦子澗的手背,大掌將對方的小手緊緊包裹住,然後緩緩地放到臉頰旁邊,溫柔地摩挲著。

似有所感一般,秦子澗那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他看著面前的虛影,喃喃自語道:“你……你是鬼差嗎?來勾我魂的嗎?”

賀樓雄緊緊地皺起眉頭,那兩條眉毛就如同兩座小山丘一般,橫亙在他寬闊的額頭上。

他抬起手,溫柔地撫了撫秦子那被汗水濡溼的額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輕笑。

"我可不是什麼鬼差…我是你的嗯夫君,是你要勾我的魂兒。"

賀樓雄的聲音有些低沉,彷彿帶著一種魔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秦子澗聽到這話,原本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了兩下,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輕輕扇動。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但很快又慢慢地闔上。

弱弱地嘟囔了一句:"你們這些當鬼差的,還要哄騙鬼魂嗎?"

話剛說完,還沒等到賀樓雄回應,他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等秦子澗再次醒來,已經是兩日後。

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好像在車廂之內。

而此時的他,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賀樓雄的懷抱裡。

他只覺得整個人彷彿被包裹在了一個巨大的火爐之中,隔著衣服四周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氣。

秦子澗從小沒得到過什麼關愛,以至於在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幾分貪戀之情。

他輕輕地扭動了一下身體,試圖從這個過於溫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然而,他才剛剛有所動作,賀樓雄立刻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動靜。

幾乎是下意識地,賀樓雄收緊了環繞在秦子澗腰間的手臂,將他更緊地擁入懷中。

與此同時,賀樓雄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秦子澗的後背,那動作溫柔至極。

他的下巴抵在秦子澗的額頭之上,那剛剛冒出頭的胡茬不經意間摩擦著秦子澗的額頭,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感。

他仰頭看著面前的人,體型竟是比自己大了差不多一倍,坐在矮榻上,竟如一座小山一般。

賀樓雄似有所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和秦子澗撞了個正著。

秦子澗表情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身體開始掙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