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怪物們的習性,千緣也完全沒必要非要把自己變成人類這樣弱小的樣子,但是撒吉和青連夜都不會對千緣這樣說。

他們只是完全地支援千緣,哪怕他們不理解。

系統都有點被千緣的執著給弄得無奈:“你又不是不清楚,身體越小承受的病痛越重,就算你現在的身份是……但是長久收到懲罰,你的身體底子也會變得虛弱的,變強一點不好嗎?就一定要變成人類?”

明明按照他的觀察,上一世千緣無父無母,六親淡薄,根本不會生出這麼深的執念。

千緣勾了勾嘴角,少年那張臉蛋上就露出與海妖無異的魅惑微笑:“我不是因為前世,我是因為現在的家人。”

他們是人類,所以千緣想要更加靠近他們,用更相似的模樣,獲得更加確切的愛意。

系統沉默了。

也許千緣還沒發現,他依舊還是前世的那個他,就算獲得了愛意,也還是那個怕希望會破滅,怕別人會離他而去的他。

那個膽小的千緣。

越是自卑,就越會被拋棄,其實千緣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總是害怕,這樣彷彿累贅的自己,也值得被喜歡嗎?

系統只是系統,系統無法干涉自己工作以外的事情,所以他只是沉默,看著千緣繼續耗費自己的生命力去變成人類。

就像那個上岸的小美人魚。

不過這一次,還沒有等到千緣實現願望,末日就快要到來。

外面的汙染越來越嚴重,人類的安全區正在逐漸縮小,很多人都被汙染,變成了遊蕩在外的血肉怪物,同胞越來越少,怪物卻越來越壯大。

在危機之下,收容基地也無法管束所有人類,有的人類建立了新的基地,有的人類陷入絕望日夜等死,有的人類建立了名為末日清除計劃的邪教,他們想要用獻祭召喚出唯一的神明,清除世間的一切汙濁。

外面的動盪與混亂,連一直待在基地的千緣都能察覺得到。

他也跟著緊張起來。

小傢伙跟著周謹澤,說也想去出任務,想要去幫忙,但周謹澤,還有其他人,都看著千緣長大,一直把千緣當成幼崽。

“小崽崽就乖乖在基地,我們肯定會保護好你們的,不然我們是幹什麼吃的?”

一個研究員捏捏千緣的臉,讓他回去。

千緣見周謹澤無動於衷,就轉頭去看謝眠。

沒想到謝眠也是一樣,不同意。

千緣撒嬌賣乖都用遍了,十五六歲的少年全是活潑與靈動的痕跡。

但是他們不允許千緣受傷生病。

那樣膽戰心驚的日子他們已經見到了太多,就算千緣是個極強的戰力,他們也不會讓玻璃娃娃上去戰鬥。

千緣有些生氣,但是看著他們每次出任務渾身是傷回來,又氣不起來。

千緣只能拽著周謹澤的衣袖,啊啊兩聲。

早點回來。

周謹澤對千緣在熟悉不過,已經完全能分辨千緣的口型。

周謹澤揹著槍,走之前,還是摸了摸千緣的腦袋。

“乖。”

周謹澤說。

但一眨眼,那個叫他乖的人,就變成了半邊身體腐爛,血肉蠕動的汙染源。

同事們不願意放棄周謹澤,強行將周謹澤帶了回來,關進收容室。

千緣聽到訊息趕了過去,卻被撒吉攔在外面。

“主人,這不是汙染,是外神投來的注視!”

原來是周謹澤為了保護邪教裡的一個小女孩,主動去碰了他們為了召喚神明動用的祭品。

那祭品是全教一半的人的頭顱與脊椎。

當週謹澤打碎它們的時候,看見它們的眼睛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