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外面抓貓抓了好久,久到幼崽忍不住問:

“爸爸,你沒事嗎?”

“是不是貓貓欺負你了?你開開門,我保護你!”

這個時候,時千惜才開啟門,他穿著一件平時很少穿的黑色高領打底衫,嚴嚴實實的遮住了自己脖子以下的面板。

而且外面還裹著一件寬鬆的外套。

這根本不是爸爸平時的打扮。

但幼崽沒來得及在意這一點,他一個小鼻嘎氣勢洶洶地衝了出去,直視前方,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繞著時千惜的大腿轉了一圈,都沒找到那隻搗亂的小貓。

不過幼崽張牙舞爪的樣子挺像小貓的。

時千惜拍拍幼崽拱起來的背,安慰他:“好了好了,貓貓已經被我請出去了。”

幼崽哼哼唧唧地說:“貓貓壞。”

時千惜的眼底已經有了笑意:“嗯,貓壞,崽崽好。”

好心眼的崽張開手要爸抱,爸爸卻沒有第一時間將崽抱起來,而是迴避道:

“寶貝是不是餓了?爸爸給你煮飯。”

幼崽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乖巧坐在沙發上等待,他似乎在擔心時千惜是不是受傷了,亦步亦趨跟在時千惜腳後跟,像一個看管著自己重要寶物的小小獵犬。

時千惜:“……我要踩到你了。”

幼崽扯著爸爸的衣服下襬,假裝沒聽見。

時千惜第二次嘗試講道理:“寶寶,我要進廚房了。”

幼崽便將腦袋埋在時千惜的腿彎裡,像是一隻非要擠在爸爸肚皮下的小企鵝,或者是小袋鼠,一副根本從時千惜身上撕不下來的樣子。

時千惜只能默默看看幼崽腦袋上那個旋。

老話說,有髮旋的孩子脾氣倔,千緣平時看著挺乖的,但其實長年的獨立讓他養成了自己的性格,在認定的事情上,就犟得不得了。

是個矛盾的小孩。

時千惜心軟的很,他怎麼可能捨得不抱幼崽?於是他堅持不到三秒,就敗下陣來。

只希望幼崽不要發現他的異常才好。

將幼崽抱進懷裡,結果幼崽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被時千惜身上的消毒水味道衝得連打好幾個噴嚏。

時千惜面色一僵。

已經成為詭怪的他會漸漸失去五官,也不需要在維持生命體徵,所以他百密一疏,忘記控制消毒水的劑量了。

血腥味倒是壓了下去,但是也害得他的崽連打好幾個噴嚏!

“爸爸……”

崽的眼圈都紅了。

時千惜負罪感極重,一下子鬆開幼崽,走到下風口敞開衣服就是一頓吹。

還是幼崽去叫他:“爸爸,會感冒……”

時千惜這才回來的。

不過他現在既不會感冒,也失去了所有活人的特徵,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幼崽大可以放心。

但時千惜不會讓幼崽知道真相的。

若是知道的話……那就是他的幸福生活結束的日子。

但今天不需要結束,時千惜會採取一切手段,讓他們永遠停留在今天。

他接受不了幼崽看怪物的眼神。

也接受不了幼崽離開他,被送養到新的家庭,與新的家人相處,對著陌生人說:“爸爸我愛你。”

所以時千惜小心翼翼,努力掩蓋著自己面板關節的冰冷僵硬,還有聲帶的乾澀。

他現在連幼崽是不是還在發燒都分辨不出來,他沒有屬於人類的體溫,所以抱著幼崽只會覺得溫暖,卻不知道幼崽是暖還是燙。

他只能拿著體溫計給幼崽再量一量體溫。

而幼崽從剛剛聞到爸爸身上的消毒水味之後,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