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家這個字,司遙情緒當場失控,肩膀顫抖著,再次嚎啕大哭。

“對,這裡是你家……我家不在這裡…不……我沒有家了…咳咳咳………”

哭得太著急,竟然讓口水嗆著了。

她有著良好的禮儀教養,做不出對著人咳嗽的舉動。

當即掏出手巾,偏過頭,捂著嘴咳嗽。

梁津生清了清嗓子說:“我剛說那話是讓你不要太霸道,你別把我想得太壞。我可不像你,張口閉口趕人走。”硬是沒憋出一句好話。

不說還好,一說,她眼淚流得更兇了。咳得一張小臉通紅,紅暈迅速蔓延至耳朵和脖子,鮮豔欲滴。

梁津生看她臉瓜子紅得快滴血似的,梨花帶雨,淚眼汪汪,滿是委屈和悲痛,不禁心軟。

但要讓他開口道歉,比要他命還難受。

他又沒做錯事,憑什麼要他道歉。

梁津生無所適從,目光瞄到女兒小腦袋瓜子在她鼓囊囊的胸前亂拱,不用猜就知道她是餓了。

司遙不像鄉下的婦女,臉皮薄得很,喂個奶,都要躲著他喂,不肯讓人看見。

他無意間撞見過幾次,她臊得滿臉通紅,罵他不要臉,氣洶洶的趕他走,好幾天冷著臉不理人。

非常的不好哄。

“哎,你先別哭,我女兒餓了。”梁津生直言不諱:“你喂完我女兒再哭吧。”

言下之意是,你哭歸哭,我女兒不能餓著。

司遙也很著急,試圖壓住咳嗽,但喉嚨又癢又疼,壓不住,咳得反而更急促了,一聲聲震動胸腔,孱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動。

看她弓著身子,咳得像是喘不過氣來,臉色蒼白如紙。梁津生心神慌亂,伸手欲要去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手抬到半空,司遙似有所覺,回眸一瞥,怒視他艱難道:“你、咳、滾、咳咳——”

“行行行,小祖宗,別哭,別哭了!我投降!投降還不行嗎?”

梁津生舉雙手投降:“只要你以後不隨便亂哭鼻子,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啊啾——”司遙突然打了個噴嚏。

抱在懷裡白白嫩嫩的女兒都被她噴嚏聲嚇了一跳,眨巴著大眼睛,滿是驚奇:“哦~~?”

梁津看到這一幕,掀了掀眼皮,沒忍住,嘴一歪,笑了。

打出噴嚏後那一口氣就順了,嗓子舒服後,咳嗽漸漸止住。司遙瞪著梁津生,眸光冷意森然,表情亦是淡淡。

笑什麼啊笑,他難道不打噴嚏嗎?

梁津生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小祖宗終於不哭也不咳了。

“不說話就當你預設了,誰再哭誰是小狗。”像哄小孩似的哄著她,“我先出去了,你趕緊餵我女兒。”

說完,轉身逃似的跑出臥房,還帶上了房門。

一秒都不敢多耽擱,就怕餓著他家寶貝小閨女。

……

關上門後,梁津生瞥了眼屋外的日頭,心裡暗罵,破天氣,熱得人平白無故起火來氣。

梁津生住的這兩間破屋子以前是地主家少爺侯寶貴的。

他是個孤兒,養父梁建偉在他十六歲生病去世,養母杜月梅連生兩個女兒後,從外頭撿了他回來養。

養了一年,養母順利生下一個親生兒子,便開始不待見他,非打即罵,張口閉口都是髒話,沒人要的野種,雜種……

要不是有養父在,養母早將他趕出去了。

養父前腳死,梁津生後腳就被養母攆出門,一分錢也沒給他。

侯寶貴是村裡有名的克親孤寡命,爺奶父母妻子兒女一共八口人全死了,就剩他一個,村裡人對他避而遠之。

梁津生混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