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用力抓起筷子,放桌上重重一戳,兩端瞬間齊平。

右手又拿起一個鬆軟的白麵饅頭,梁津生大口咬著吃。

呵,軍官太太。

怪不得要把他歸為外人,敢情是看上軍官,嫌他礙眼了啊……

梁津生嚼著饅頭,臉色逐漸變臭。

他媽的,今天這饅頭怎麼回事,他早上揉麵的時候,沒放醋啊。

為什麼這會兒吃著特別酸。

難道是壞了不成?

梁津生低頭,鼻子仔細聞了聞,聞到手掌心上一絲若有若無的奶香味。

剛就是這隻手被她打過幾下,估摸著是那會兒沾到的。

好香。

梁津生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喉嚨滾動,眼神變得幽深渾濁。差點要做出舔手的不雅動作,突然直起身,猛甩了兩下頭。

不對,不對……

都怪她,一定是和她住一塊兒久了,傳染上她的臭毛病了。

竟然開始嫌棄食物難吃。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白麵饅頭啊!

哪怕是酸餿了,他也不可能嫌棄。再難吃,也比樹皮好吃。

梁津生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裡屋,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無名火在心裡瘋狂肆虐。

她要是敢去……

梁津生磨著後槽牙,全身繃緊如拉開的弓弦,手勁大到快把捏筷子變形了。

我就……

梁津生徒然眼底浮現出一絲落寞,渾身積攢起來的氣勁瞬間消失不見,垂眼一口地解決掉手裡半個饅頭。

我只是一個假丈夫,有什麼資格去阻止她攀附高枝。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心臟,梁津生呼吸突變困難。

更詭異的是吃進嘴裡的饅頭比陳年老醋還酸。

酸得要命。

不能浪費食物,梁津生艱難地將酸饅頭全部嚥進肚裡,眉頭越擰越緊,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一定是這酸饅頭給鬧得。

梁津生為了表現自己的大度,面不改色地揚頭朝屋裡喊道:

“你學耗子翻家呢,動靜鬧那麼大,怎麼?是不是沒路費了?看在你給我生了個閨女份上,我錢都放你那桌子右邊第一個抽屜,你隨便拿吧。”

話音剛落,下一秒就見司遙搬出臥房裡的那把書椅。

梁津生目光怔住。

“你看好了,這是我自己買的椅子,不是你家的。”司遙指著椅背說:“這裡我寫得有名字。”

“我眼睛沒瞎。”梁津生眯著眼。

司遙將椅子拖到他對面放下,拍了拍手,正要去洗手。

忽地想起了什麼,警惕地盯著他:“不準用你臭腳踩我椅子。”

“一把破椅子,我想踩就踩,你能拿我怎麼辦?”

梁津生嘴角微歪,與她對視的目光中帶著一股輕佻的痞氣。

“你——”司遙揚手。

“想打我?”看她那架勢是想抽他,梁津生下巴微抬,指指臉龐,“來,來,衝這兒打。”

司遙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她揚手是去拖椅背,不是要打他。

她不放心把椅子留在他面前,萬一他趁著她洗臉的時候,偷偷用臭腳踩她椅子怎麼辦。

乾脆把椅子拖著走。

梁津生不由自主地隨著她轉動頭。

目不轉晴看她把椅子拖到臉架前放下,拍了拍手,取下木架上掛著的洗臉毛巾,浸進盆裡揉搓幾下,再抓起擰乾,抖開後緩緩放在臉上。

剛哭得太厲害了,眼睛又紅又腫,眨眼有一點點泛疼,先敷一會兒。

敷得眼睛微熱,司遙纖細的手指輕輕隔著毛巾,繞著眼周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