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鋤異己血洗東都城 鬥兵鋒爭勝童山野(第1/7頁)

元、王黨爭，宮廷再興兵禍，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自夜半殺至天亮，依舊沒有消停。此刻，興教、太陽門二門相繼陷落，又聞得元文都攜數十殘兵遁回紫微宮中，王世充收納降俘，稍整軍馬，而後，即刻下令軍士分成數路，圍堵紫微宮諸門。眾將得令而去，王世充正待麾軍往紫微宮正門天都門去，恰逢董浚又引了一支軍馳上前來。

董浚直奔到王世充跟前，抱拳施禮，又自鳴得意而道：“主公，興教門已破，不過末將另有一份厚禮獻於主公。”王世充甚感納悶，卻見董浚將手一招，兩名小卒押上一人，又將其按在地下。王世充仔細一打量，此人蓬頭亂髮，衣衫不整，滿面血汙之間，猶見一臉沮喪。此人認得，這不正是盧楚，王世充先是一愣，隨即又哈哈放聲狂笑起來。董浚意在邀功，見此情形，沾沾自喜而道：“適才掩殺潰軍，恰見這廝匿於太官署中，正教末將擒著，特來獻於主公。”王世充連聲贊好，說道：“此役首功，非你莫屬，權且記得，待一會擒得元文都，並行封賞。”說著他又躬下身去，裝腔作勢於盧楚說道：“盧大人別來無恙！”盧楚終抬起頭來，目露兇光，直瞪著王世充，啐一聲罵道：“我等時運不濟，敗於賊子之手，淪為階下之囚，無可怨言。你要殺但殺，毋需辱我！”王世充獰笑一聲而道：“盧大人仗義執言，恪守盡忠，下官著實欽佩不已！”盧楚冷哼一聲，撇開頭去，緘口不言，只擺出一副倔強倨傲姿態。王世充也不理會他，放聲於左右說道：“賊臣盧楚，犯上作亂，死有餘辜！來人將其推下梟首，糜碎屍身，以儆效尤！”話音剛落，刀斧手便將盧楚拖去，須臾，即攜其首級來報。王世充甚是滿意，一捋鬍鬚，又將手指著紫微宮說道：“元文都已近窮途末路，諸位隨我共往天都門去。”

而此刻元文都入了紫微宮，正返還幹陽殿前，收拾潰兵敗將，雖勉強又聚得百餘人，但餘生軍士個個頹喪，意志消沉，更有甚者，悽悽惶惶，幾欲垂淚。這般模樣，怎能卻敵，元文都想著，於心不忍，卻又不甘就此罷休，一眾人愣立殿前，相顧無言。未幾，忽又有小校來稟，數路叛軍分堵紫微宮諸門，王世充麾軍抵天都門前叫陣，準備攻門。紫微宮落入重圍，天都門岌岌可危，手下軍士業已難堪再戰，元文都愁眉不展，左思右想，苦無良策，迫不得已，只得又轉回幹陽殿中。

皇泰主楊侗被外頭兵戈之聲吵了一夜，擔驚受怕，至此終於疲憊難耐，正於殿中打著小盹。元文都走上前來，殿上驟起腳步聲近，楊侗聞聲，只道亂軍殺來，他猛然警醒，自龍椅上跳起，倉皇竄到屏風後面，口中猶聲聲驚呼：“護駕！”元文都見狀，默默嘆息一聲，伏倒在地，朗聲說道：“陛下莫驚，微臣元文都特來救駕。”楊侗聽出元文都聲音，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方自屏風後出來說道：“原來是愛卿來也，虛驚一場。”楊侗說著，坐回椅上，伸手抹去額上冷汗，又道：“愛卿適才出去平叛，莫非得勝歸來？”元文都沉吟片刻，又拜倒在地，悽然說道：“微臣無能，不敵賊眾，敗回宮來。如今賊眾已攻破太陽、興教二門，陳兵天都門前。”楊侗聽罷，面色慘白，膚粟股慄，失聲呼道：“亂黨已至紫微宮下，這可如何是好！”元文都強持鎮定，說道：“紫微宮尚有陳公、納言段達段大人布兵鎮守，且幹陽殿外亦有數百死士願為陛下盡忠，只是......”說道此處，元文都面露難色。楊侗瞧在眼裡，更是急不可耐，忙追問道：“只是如何？愛卿但說無妨。”元文都涕泗橫流，磕頭而道：“罪臣該死！太陽門一役遭敗，禁軍戍衛士氣大損，若要退敵，還需請陛下親登天都門樓，臨軍監陣，厲斥亂賊，以振奮眾志，鼓舞人心！”言未畢，楊侗已驚恐萬狀，癱倒椅上，迷迷怔怔。

幹陽殿外又起金鑼鉦鼓徹響雲霄，猶伴著喊殺叫囂不絕於耳，這一次征伐聲音恍若近在咫尺，只教楊侗心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