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唯北面平野尚可排兵佈陣,可如今黎陽經首戰失利,徐世積又著人連夜加固城防,北垣之下,城河之外,又新築深壑柵欄,以阻軍械衝城。眾人觀了半晌,宇文智及揚鞭一指黎陽倉城說道:“看來意欲破城,也只有集中優勢兵力,強攻倉城北垣一途。”陳智略於一旁聽罷,上前說道:“將軍,依卑職之見,大坯山居高屋建瓴之勢,鳥瞰黎陽,若得一支奇兵,自山巔衝倉城南垣,則可教敵軍首尾難顧,令我軍勝算大增。”宇文智及聽罷說道:“好,雖不指望奇兵可自南垣破城,不過籍此打亂敵軍佈防也好。”於弘達說道:“將軍,末將願率人夜攀大坯山設伏奇襲。”宇文智及卻一擺手說道:“登山軍馬只可作佯攻之用,讓唐奉義那些人去便成。而於將軍這等得力干將,還是隨我等一同主攻北垣吧。”幾人說著,回到營中,便將計議於宇文化及知會。

是夜,月黑風高,星辰無光。唐奉義得了一千軍馬,飽食一頓,於二更左右,卷旗束甲,銜枚裹蹄,便離寨去。一支軍隱於夜色之中,偷偷摸摸往南潛行,幾近黎陽城,唐奉義勒軍而停,著人遙望城樓,見得牆上戍軍並無察覺,也無異動,方才繼續前行。這一路貼著永濟渠東岸河堤而進,途中距黎陽城最近之處,僅千餘步,唐奉義及其麾下軍士皆小心翼翼,躬身而進,連大氣都不敢透。

及至將繞過黎陽城,漸行漸遠,大坯山腳亦在咫尺眼前,唐奉義方才鬆了一口氣,教軍士少歇片刻,正待登山,忽聞山頭一聲炮響,山巔烽火臺上狼煙升起,一支人馬應聲殺將出來。孰料大坯山上早有伏軍,守株待兔,恭候多時,唐奉義及其從騎頓時大驚失色,亂做一團,眾軍士無人有心接戰,紛紛拋甲棄戈,四散潰逃,踩死踏傷者,十之七八,而唐奉義亦被嚇破了膽,不假思索,即撥馬而遁。夜色中辯不清方向,唐奉義抱頭鼠竄,慌不擇路,未多時,便被人追上,一槍搠死馬下,梟去了首級。

於此同時,宇文化及、智及二人正於營中休息,忽聞有人來報,大坯山巔兩道狼煙騰空而起,二人不明所以,正待去看,乍聞營外四野鼓譟,殺聲大震。宇文二子不及披甲,各自提了兵刃倉皇出帳,卻見營中士卒狼奔豕突,躥騰呼號,早是一亂塗地。不知誰人趁夜襲來,宇文化及即刻順手捉來一名逃竄士卒,喝問而道:“是誰人來此劫營?”那士卒嚇得魂不附體,結巴答道:“不是劫營,是魏公李密大軍已至,將我等包圍在即!”宇文化及霎時驚愣,汗洽股慄,不知所措。宇文智及卻仍是半信半疑說道:“李密大軍怎到得如此之快,爾等究竟看清沒有!”士卒回道:“大坯山上烽火一起,營外便有鉦鼓雷鳴,漫山遍野,舉火如星,中軍帥幡瞧得清楚,正是李密魏公旗號。”宇文化及總算回過神來,即刻說道:“快,快去傳令三軍列陣迎敵。”他話音剛落,四野戰鼓之聲更盛,而值夜的裴虔通又慌張跑來,一見著宇文兄弟二人,即刻說道:“外頭原上似乎盡是魏軍戰陣,無計其數,李密遣人攜唐奉義首級前來叫陣,喚我等前去應戰。”宇文化及駭然色變,噤若寒蟬,而宇文智及亦戰慄不已,連忙說道:“大哥,李密有備而來,鋒芒正盛,我等還是暫避一避為好。”宇文化及聞言,連連點頭而道:“二弟所言極是,速速於我下令,喚於弘達斷後,三軍即刻後退避之。”這一聲令下,驍果軍無暇拔營而起,竟然棄寨落荒而走。

驍果軍馬不停蹄,這一退便是三十餘里,勒軍而停時已是次日午間,宇文兄弟二人下馬休息,依然驚魂未定。直至斷後的於弘達趕至傳報,魏軍並未掩殺而來,宇文兄弟二人方才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收拾部眾軍心。雖說歸師勿掩,可這情形之下始終未見敵軍一兵一卒出現,令人有些不可思議,宇文智及冷靜下來,再細細一想,只覺得奇怪,這便派出幾名斥候,往黎陽方向查探敵情。數個時辰之後,一名斥候回報,黎陽城郊,哪有什麼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