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局長的態度已經軟了下來,冷哲乘勝追擊道:“以前,我的分析報告是可以直接送給市長和市委書記看的,現在,雖然我不在那個崗位了,但是,如果我想送的話,也不是沒有渠道可送。”

“這個,我明白,明白!”局長擦了擦汗,聲音顫抖了起來。

以前,冷哲是書記面前的“紅人”,這個他不是不知道。

後來,這個欣賞他的書記不是調走了不是,冷哲本人也被放到縣裡任職去了,而且,去的並不是數一數二的縣,而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縣,所以,老謀深算的局長判定他已經失勢了。

一個沒有後臺的副縣級領導,那還不是隨便他拿捏。這是他之前的心態,沒有想到,這個頂著“海龜”頭銜的高知領導,段位可是真好,把他這些年移花接木、優親厚友的一些招數,抽絲剝繭,盡數拆解了出來,就查在他腦門上寫著:貪官,該查!

一想到這些,哪能不讓他如坐針氈,冷汗不止。

冷哲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些讓他如坐針氈的事情,他倒是沒有直接指出來,而是翻到前面的圖表,對他說:“透過這一張圖,局長您應該不難看出,河西縣佔有全市1\/8的人口,但是,近五年來市裡在河西縣的交通投入,竟然不足1\/20,似乎,這不是一個正常的資料吧?”

局長囁嚅著嘴,似乎想要辯解什麼,但是,冷哲沒有給他發表“高見”的機會,繼續說:“如果說我們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先要讓經濟發達地區先修路,這個我倒也可以理解,但是,你看看我們隔壁的縣,經濟情況差不多,竟然在五年內修了8條路,而且,中標的企業有且只有一個:高宏建設公司。我查了一下這個企業,好像也沒那麼神奇啊,居然可以連續8次中標,從無敗績,有機會我可能要去這個企業找老總取取經。”

聽到這個資訊,局長的臉“刷”的白了,這個所謂的臨縣,就是他自己的家鄉,高宏建設公司就是他的侄兒在經營,與其說是經營,不如說是代管,背後真正的老闆,除了他,還能有誰?

何況,不光是高宏公司,還有其他幾家中標率非常之高的公司,也都是局長的關係戶和親戚,背後千絲萬縷的利益關聯,可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楚的。

凡事,水太渾了,肯定就有人在中間搗鬼。

既然全市交通建設領域的水,這麼渾濁難辨,局長肯定是難辭其咎。

這些年來,他為了掩蓋自己的行為和私利,採取了不少掩蓋的方法,包括對外宣稱:這條路是某某領導打了招呼,我不得不搞……,那條路又是什麼來頭,我是被逼無奈……

用這種理由和藉口,來掩蓋罪行,堵住悠悠眾口。

事實上,他也是唯上不唯下的人,為了巴結上級領導,他確實也是幹了不少領導的“私活”,給一些明明不再需要修路的地方,幹了一些“錦上添花”的事情。

至於對於下面的意見和民怨,他只採取一種方法:鎮壓,或者直接無視。

本來,他的道路已經規劃好了,之所以當了六年的市交通局長,不是他沒有機會走,而是他覺得這個位置挺好,油水很足,自己不想走。

送了這麼多年的人情和禮物,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到了收穫的季節了,明年換屆之年,自己起碼也要去市人大或是市政協搞個副職噹噹,這輩子也算是混到了一個“副廳”級了。

真沒想到,憑空殺出來一個叫冷哲的毛頭小子,險些斷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