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冷哲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事情,之前,分管的副縣長也好,住建局長也好,財政局長也好,壓根就沒跟自己提過半個字。

若是自己早就知道,一定會提前採取措施,強力推動此項工作,不至於落到這麼被動的狀態。

這件事情還有一個蹊蹺的地方,按理說來,這個事情,分管副縣長應該是第一責任人,為什麼縣委書記不罵他,卻單獨把自己叫來罵一頓。

因此,冷哲判定,這裡面肯定是有貓膩,可是問題出在哪裡呢?

他一邊裝作誠懇的聽縣委書記訓話,腦袋裡卻像走馬燈一樣,思考著這些重要的環節和線索。

總算,縣委書記的脾氣發完了,放冷哲走了。

臨走之前,他放話說:這個重點專案,你是牽頭人,如果上面真的要追責起來,我醜話講在前面,就算我想保你,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顯然,最後這句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在事情還沒查清之前,“一把手”就開始威脅起自己來了,這更顯得這件事情有點反常。

冷哲穿著一件白襯衣,手裡拿著幾張紙,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他的背影竟然有幾分悲涼。

他的心理,更為悲涼,職場背鍋的現象,似乎不難碰到,可是,這個鍋,起碼自己得明白為誰而背,為什麼要背吧?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回到辦公室,他立刻給相關人員打電話。

縣住建局長和副縣長都說在考核組,正在當面跟領導彙報工作,說明情況,爭取理解。

聽到這兒,冷哲啪的一聲合上了筆記本,想要立刻趕去現場,他倒要聽聽,他們跟對方是怎麼解釋這個事情。

明明已經站起身來,可是,他又強迫自己坐下了。

不行,自己現在有點衝動,不合適做決定,何況,要在決定這件事情的性質的人面前,萬一跟下屬起了爭執,反而給人家造成一個河西班子不團結的負面印象。

於是,他又坐了下來,給他們發了資訊:解釋完畢,立即來我辦公室。

發完這條資訊,他盤腿坐在了沙發上面,打坐,屏息,冥想。

這是他到縣裡工作之後,才養成的習慣,每次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他就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清楚有關問題。

郭軍也看出來了,冷常務心情不佳,悄悄的在茶几上放了一杯綠茶,然後,悄悄的帶上了辦公室的門,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當事人”已經灰頭土臉的坐在了冷哲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冷哲的情緒已經恢復了原有的平靜,不再生氣,也不再躁鬱了。

他看著兩個臉色不太好的下屬,平和的問:“誰先來,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住建局長抬眼看看冷哲,又看看坐在一旁的副縣長,顯然心虛且有愧,一副很怕捱罵的樣子。

副縣長看他這一副慫樣,說:“算了吧,還是我來彙報。”

原來,這個專案確實是市裡的重點專案,年初就已經確定下來了。那個時候,冷哲還在市裡工作,牽頭的領導就是被抓起來的那個常務副縣長。不過,他不怎麼管事,加上後來又出事了,這個事情就更沒人管了。

“這事也怪我,常務您來了之後,我也沒主動跟您彙報這項工作。”這個時候,住建局長開口了,主動將責任攬了過去。

冷哲不想看他倆當著自己的面演戲了,直擊正題:“先別急著認錯,說說看,這個資金沒有到位,引發了農民工上訪,這是怎麼回事?”

住建局長跟副縣長交換了一下眼神,說:“要是官方的說呢,就是縣財政緊張,拿不出錢來……”

冷哲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