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尋了空的廂房,坐在桌邊細細交談。

趙翎抱刀站在謝青洛身後,幽幽一雙沉水黑眸,緊盯著對面的釋時松。

釋時松不覺,只是與謝青洛談的開懷。

另一邊,智空大師廂房內。

蕭祁正與智空大師相對而坐,中間一方小桌,清茶苦澀,正好與廂房內平實樸素的裝飾相和。

那當領路人的大和尚住持步履輕慢無聲,退出廂房輕合上門。

廂房內只剩兩人。

蕭祁此時不似在謝青洛面前的那般和善,而是鋒芒畢露,帝王的威嚴不曾遮掩絲毫。

智空卻不卑不亢,甚至手極穩的將那衝好的茶送到蕭祁面前。

蕭祁輕嗤一聲,未曾碰那杯茶。

“大師,不必做這些,先皇信你,朕未曾信。”

智空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陛下恕罪。”

蕭祁眯眯眼,打量著聞名景朝的“大師”。

智空才到耳順之年,但鬍鬚,眉毛已然雪白,麵皮卻也不曾有皺紋,渾身帶有慈悲之意。

若是隻看相貌,倒是唬人得很。

讓人覺得這位大師如神仙降世,必然心懷慈悲,值得信任。

但蕭祁可是知道,這位大師絕對沒有表面那般簡單。

國安寺在幾十年前,不過是個小寺,況且那時也不叫國安寺。

即使在京城的郊外,也是香火衰敗,少有人來供奉。

但據下邊人查探的訊息說,智空就是那時候來的。

他來了之後,這小寺莫名就被擴成了大寺,京城的百姓都言此寺靈通。

不管是求子,求仕途,求姻緣,都靈驗的很。

又有一士子的母親,在士子上考場前來拜佛祈禱,原本水平不高計程車子竟然一舉中第。

自此,國安寺的名聲更加響亮。

第二年,景朝大旱,土地乾裂,眼看著種的糧食就要毀於一旦,國安寺的智空毅然決然舉辦儀式求雨。

萬名百姓注視下,大雨傾盆而下。

百姓歡呼,朝廷也因此賜下牌匾,蕭祁的皇爺爺,親手寫下“國安寺”賜予智空。

自此,國安寺由朝廷供養,奉為國寺。

奈何興盛也只興盛了幾十年。

到了蕭祁這裡,由於蕭祁宣稱自己修道,國安寺的地位也算是一落千丈,遠遠不如以往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國安寺的影響在百姓中也可見一斑。

蕭祁低頭,看了眼平靜如鏡面的茶盅,心裡想的是這老和尚到底在搞什麼么蛾子。

“大師,關於青洛的命數,你可想說什麼?”

智空面色平靜。

“回陛下,小殿下命數坎坷,是‘天煞孤星’。”

“陛下把他接到身邊,必然有損國運,影響社稷,影響龍體。”

蕭祁氣急反笑。

”我看大師才真是老糊塗了,十幾年前在先皇面前亂說也就罷了,在朕面前,還是這番說辭。“

智空不說了,閉上雙眼,手中的佛珠不斷轉動著,眼底的心思被藏得嚴嚴實實。

蕭祁看著智空那副不欲爭辯的樣子,實在覺得是好笑。

自己弟弟天潢貴胄,皇家血脈,還被稱為是“天煞孤星”。

這般謬論,竟然還被自己父皇信了。

尋了道人來破解,把青洛改了姓,送出去讓別人養了十幾年。

那道人還一本正經告訴先皇。

“若是小殿下能在弱冠之前考中舉人,那身上的煞氣也算是能被文曲星壓一壓。”

“加上改了姓,少了因果,到時陛下把他接回來,也是無甚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