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遠處走來一位中年婦女,穿著灰色的羽絨服,走過我們車前,一側臉看到我,停了下來:小軍,你來賣糧了! 嗯,姚嬸。我認識她,是我同學的母親,唸書時和我同學去過她家。 “還沒吃飯吧,走吧,去我家,大力(我同學)中午也回家吃飯。” 我同學不念書後,他們爺四個都在糧庫上班,家裡條件特別好。

我終究沒有抵住姚嬸的熱情相邀,讓鄰居大哥幫照看一下牛車。隨姚嬸去了離糧庫不到二百米她的家。

新蓋的五間磚瓦房,她家人口多,三個孩子,和公婆也在一起。 姚嬸把我讓進客廳,又給我倒了一杯熱水。開啟電視後,說道:“你看電視,我去做菜,飯我已經燜好了。他們也快到家了。一會兒就開飯。” 姚嬸剛把飯菜端到桌上,我同學他們也回來了。

大米飯,酸菜粉炒肉,還有韭菜攤雞蛋。 望著桌上飄香的飯菜,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在農戶人家,這樣的飯菜只有過年時,才能出現在飯桌上。

吃飯時,姚嬸一家人不斷的給我夾菜,他們把菜盆裡的肉都夾到我碗裡。飯菜飄香,我卻淚眼模糊了。

走在去糧庫的路上, 冷風依舊在吹。吃飽飯的我身心暖暖的。

下午開庫,終於把糧賣了。賣完糧一算賬,去了苞地錢,種子化肥,農業稅,包繳款,另外的十八攤,我剩了幾百塊錢,下年的費用還是沒有著落,還得說豐收年頭,三哥和三嫂幫著幹,要是全靠僱工我得賠錢。靠種地養家餬口都費勁,別說娶媳婦了,我回家種地,發現離彩虹越來越遠了,我拿什麼去追求彩虹,在我心裡,我就想彩虹那樣的人就應該有好的生活,她應該像電視裡那些富家太太一樣,享受最好的生活,不是我的田園生活,為了溫飽起早貪黑的奔忙。

我都這樣了,難道讓我最喜歡的人和我一樣每天過著塵土飛揚的生活嗎。前幾天二姐來說,王三丫相親了,不知道相妥沒有,小夥子也是種地的,相親那天她看到二姐還哭了,看來她沒有忘了我。有時候想想自己有啥值得兩個女生喜歡,小丫頭還太小,找莊稼院有她們哭鼻子時候。

種地不掙錢也得種,能對付溫飽,能把各項攤派還了。不光我一個人這樣,所有種地人都這樣,年復一年的盼著,盼著能比上一年好。

開犁還是和去年一樣,今年不同的是我熬成了犁大把,三哥趕幾根壟就得和我換過來,他連踩格子帶撒肥他幹不過來,歇著時,三哥動員我在家種地,應該養兩頭牛,下個牛犢就能賣千八的,大牛好的二千多,差點的千多塊錢,有地一年也打不了幾天工。我也買不起大牛,要買就先買兩個牛犢經管,慢慢拉扯吧。

三哥有兩個牛犢子,都是母牛犢,牛販子來好幾趟了,沒給到價,他想等種完地牛犢啃上青草,光溜的到那時就好賣了,貨賣一張皮。我問了小販子給多少錢,三哥說“兩個給一千七,等啃上青草,能賣兩千。”

我問他我咋得都買牛,買別人的不知道根底還不放心,你這倆牛犢賣我吧,我給你兩千,種完地往回牽。

“咱們天天在一起種地,你也不用現在答覆我,你倆回家好好合計合計,過幾天答覆我趕趟,我現在也不能出去買牛。

三哥說,“你光買倆牛犢咋經管,牽不能牽,領不能領的,你得有個老牛貼著它。

”我手就喂鹿掙的二百多塊錢,買倆牛犢,一年就沒花的了。擱啥再買大牛。”當時三哥家是三個大牛,三個牛犢,公牛犢前幾天賣了,賣了七百多,公牛犢沒有母牛犢值錢。買牛的事我也沒咋尋思,我就認準日子是推著過的,該著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爭不來,養牛把死身子,沒有年節,天天圍著它轉。

今年種地比去年提前了一天,三嫂說牲畜人都熟練了,這話沒毛病,主要去年我是生手。種地時就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