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帥案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蘇雙面前,悲憫的望著他。

“蘇先生,你錯了!”呂逸的聲音十分沙啞,顯然心中傷痛難以言喻。

他本不屑於辯解,更無所謂別人怎樣看待他,但看張遼泫然傷感的模樣,哀莫大於心死。

若不能及時開解,心魔一成,恐怕張遼這輩子都無法從這種自責和負罪中走出來,他會毀掉的!

“當初在九原縣,我承蒙兩位先生大恩,託付身家性命,這一點毋庸置疑!”呂逸定了定心神說道,“可胡虜圍城,不僅僅是九原之危,更是中原之危,是大漢之危!”

蘇雙面無表情,不屑的和呂逸對視,絲毫不讓。

“九原若破,雲中、雁門兩地毫無防備,也要遭殃,到時候胡虜鐵騎長驅直入雁門關,中原罹難,百姓流離失所,會有多少人白骨盈野,又有多少人無家可歸?”呂逸目光灼灼的望著蘇雙,反問道:“先生難道就能獨善其身?難道就能在那山谷中躲上一世?”

蘇雙被他問的有些錯愕,他常年在塞北往返經商,鮮卑人多麼兇殘他豈會不知?

現在呂逸當面問他,叫他如何反駁?

“我跟先生說自己不求名,不逐利,並非假清高,偽仁義,而是原原本本將心意告訴先生!”呂逸誠懇的說道。

“朝廷的封賞並非我自己請來的,你可以問文遠,我可曾主動請功?又可曾眷戀過這封賞半分?”呂逸沉聲說道。

蘇雙不由自主的看向張遼,張遼含淚點頭。

張飛氣的三尸神暴跳,再忍不住,雷聲道:“朝廷封賞大哥分毫未動,全用來置辦軍需糧餉,俺老張雖不如大哥,卻也典賣家業,以資軍費,你這小人,如何敢血口噴人!”

蘇雙怔怔無言。

“自從壺關一別,我時時掛念兩位先生安危,多方打探,卻無訊息。”呂逸又道:“後來聽說黑山賊兵發真定,便料到兩位先生會有危險,這才發兵來救。若非如此,此刻我們或已在去塞北剿滅鮮卑胡虜的路上了!”

呂逸望著他,嚴肅的說道:“我自問也沒有對不起兩位先生,更沒有背信棄義!”

蘇雙冷著臉,別過頭去,一言不發。

張遼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呂逸,眼裡漸漸有了些清明。

“可鄔堡裡這些人是無辜的,誰不知道開門投降就能苟活?”呂逸突然目光灼灼,盯著蘇雙的眼睛問道,“老弱婦孺尚且死戰不退,寧死不降,他們又是為什麼?”

:()家父呂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