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楚把自己過去十幾年的點點滴滴全部回憶了一遍。

五歲時,小夥伴得知他可以看到靈魂時,把他當怪胎對待。小夥伴的父母,全都告誡自己的孩子,不讓他們和自己過多接觸。童年的時光,陪他說話聊天的,只有那些陌生的遊魂。

項楚想起了第一次遇到井寶時的情景,當那個四處遊蕩的小小身影第一次知道有一個同樣小小的身影可以看到他的時候,他笑的是多麼開心。於是,井寶成了他童年唯一的同齡玩伴,一直陪著他,陪他進精神病院,陪著他慢慢長大。

井寶曾經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你笑得沒心沒肺,心裡卻裝滿了眼淚。我雖然是遊魂,但感覺你比我更像遊魂。我遇到了你,便遇到了根。可你,依然沒有找到自己的根。你對任何地方都沒有歸屬感,將任何人都當成過客,將任何事都當成是故事書裡隨意可以翻篇的一頁紙。

井寶雖然心性始終保持童年,但閱歷卻是實打實的。他可以輕易看破項楚的偽裝,毫不誇張的說,他比項楚自己都更瞭解他自己。

想到關於自己和井寶的點點滴滴,項楚露出了這兩天難得的笑容。

思緒轉換間,他的回憶又來到了精神病院。

病院裡那些爺爺奶奶對他都很好,雖然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有病,精神不正常,可項楚卻從來沒有這樣認為過。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些爺爺奶奶甚至比正常人還清醒。

病院裡,劉奶奶教他英語,馬爺爺教他識字,物理學教授的張爺爺教他物理學的常識,想到張爺爺,就想起了他那把戒尺,他像是封建社會的夫子一樣,在他犯錯時,會用戒尺打他的手以示懲戒,他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物理學上,以至於因為一道困擾他很久無法解開的課題思想走了極端,鑽進了牛角尖無法自拔。

記得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研究理論物理學的人,內心往往有著宗教般的狂熱和執著,執著到一旦他們的信仰崩塌,他們甚至會變得比普通人更加脆弱。

他想起了王奶奶教他彈鋼琴。

想起了賈奶奶翩翩起舞的身影。

還有等待神明接引的張爺爺,張爺爺每天都在等著他內心中的神明接引他去到神明的世界。那裡是他理想中的天國,是他最後的理想鄉。

思緒流轉,他又想起了黑白無常範無咎和謝必安。想起了精神病院的交易。正是那場交易,成為了改變他命運的轉折點,將他從病院接回現實,步入校園迴歸正常人的生活。

可有時候,他覺得正常人的生活要比在精神病院活的更累。

他想到了自己同桌每天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的唸叨,想起了老師苦口婆心的勸說。

想起了地中海的劉主任和他的不鏽鋼保溫杯,他總是拿著那個保溫杯在校園裡到處走,就像是封建社會的巡夜人,將任何未知的危險和學生的叛逆第一時間扼殺在搖籃之中。他那萬年不離手的保溫杯中,總是會泡著茶葉。他這人還不:()非人類監管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