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站在飛行器上,看著不遠處的碎片大廈,雙眼空洞,似是在發呆。

“boSS,記錄的資料顯示普瑞塞斯小姐的載體的能量逸散已經達到的二分之一臨界線。”

蘇言收回眼神,看向自己手中的源石,笑了笑,而後讓飛行器下降。

“普瑞塞斯,我知道你在做什麼,從一開始就知道。”

蘇言似是在自言自語。

“我不久前和你說過我會阻止你,依舊不會變,但,在你將自己的意識匯入內化宇宙時,我沒有阻止你。”

“因為我需要你這麼做。”

手中的源石微微閃爍,而後傳出聲音

“什麼意思?”

蘇言低頭看著掌心的源石,那微弱的光芒閃爍不定,彷彿某種微妙的情緒在其中流轉。風在飛行器的機翼間穿梭,發出尖銳的呼嘯,而他嘴角的笑意卻未曾消散。

“字面意思。”他的聲音平靜,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自信,“你的語言,普瑞塞斯,或者說,你構建出的這整套語境邏輯——是你的武器,對吧?”

源石中的光芒一滯,沉默了片刻,隨後傳來淡漠的回應:“如果你認為我只是在編織語言遊戲,那你還是太天真了。”

蘇言微微側頭,看著不遠處的碎片大廈,那些崩裂的結構像是被撕碎的文字,仍舊殘留著某種不完整的意義。

“是啊,你當然不只是‘編織語言遊戲’。”他伸手摩挲著源石的表面,低聲說道,“你在試圖讓語言成為現實——成為一種能夠重塑‘存在’的結構。”

源石內的聲音變得低沉:“你想說什麼?”

蘇言輕笑了一下,眼神深邃:“你創造的‘內化宇宙’,本質上是由你賦予的‘語言’所構築的。你以符號定義事物,以邏輯約束規則,甚至嘗試以自己的意志編寫現實……但你忽略了一點。”

風捲過,吹亂了蘇言的髮梢,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感慨:“語言從來不是單向的。”

源石中的光亮一閃:“……”

蘇言握緊了手中的源石,繼續說道:“語言既是表達的工具,也是認知世界的方式——但它也會反噬使用它的人。無論多麼完美的邏輯體系,都會因語言的多義性而產生裂隙。而當你選擇讓自己的意識沉浸其中時,你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它的影響。”

碎片大廈的殘垣間,隱約浮現出扭曲的字元,如同某種未完成的誓約,漂浮在空氣中。

蘇言望著那些扭曲的符號,嘴角微微上揚:“你一直在試圖以語言定義這個世界,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世界,反過來開始定義你呢?”

源石中的光微微顫動,普瑞塞斯的聲音沉默了一瞬,隨後才緩緩響起:“世界無法定義我,蘇言。”

她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冷靜,卻透著某種不容動搖的執念,“我創造的內化宇宙,是基於完美的邏輯體系而構建的,它不受現實世界的桎梏,不受模稜兩可的意義干擾。它是純粹的。”

蘇言低頭輕笑,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事:“是嗎?可惜,‘完美’這個詞,本身就是語言的陷阱。”

“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人類最擅長的是什麼嗎?”蘇言抬起頭,雙眼映照著殘破大廈上那些扭曲的字元,目光幽深,“是歪曲。”

他鬆開手,任由掌心的源石漂浮在半空,它微微旋轉,泛著幽幽的光輝。

“無論你如何建立一套自洽的邏輯,只要語言仍然是其基礎,它就逃不開被歪曲、被誤解、被重新詮釋的命運。”蘇言的聲音平緩,卻透著難以忽視的篤定,“就像人類會誤解神的旨意,後人會篡改歷史的意義,甚至連最簡單的誓言,也會因為環境和認知的變化而改變。”

“這正是語言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