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燈光昏黃而溫暖,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湯香。餘站在案板前,將最後一碗麵端上桌。夜色已深,餘味居的客人早已散去,店內只剩他一個人收拾著殘局。

“你果然還在這兒。”

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餘抬眼一看,莫不服正緩步走入店內,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沉穩。

“有事?”餘放下手中的碗,隨口問道。

莫不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走到桌邊,抬手拂過桌面,似是在感受著這間店鋪的氣息。半晌,他才低聲道:“三十年前,我剛到百灶城的時候,餓得幾乎走不動路。是城外一個小攤的老闆遞給我一碗麵,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溫暖的一碗麵。”

餘靜靜聽著,神色未變,彷彿只是隨意聽著一個尋常的故事。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那碗麵的味道。”莫不服繼續道,目光微微閃動,“今日,我在煌做的長壽麵裡,嚐到了那種熟悉的溫度。”

“所以呢?”餘淡淡道。

莫不服看著他,聲音低而堅定:“我知道,這碗麵跟你有關。”

餘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煌的廚藝或許還不算完美,但她有資格透過考驗。”莫不服沉聲道,“從今以後,她便是我的弟子。”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大步離去。

餘看著莫不服離去的背影,片刻後,輕輕搖了搖頭。

——三十年了啊。

煌推開寧府的大門,守門的家僕早已得了吩咐,未曾阻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步入府內。她沿著青石小徑走入庭院,目光很快便落在等候多時的行箸身上。

“你為什麼邀請我?”煌直接開口問道。

行箸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隨即端起茶杯,緩緩道:“我無意間聽到了你和莫不服的談話。”

煌挑了挑眉,並未露出意外的神色:“所以?”

行箸收斂笑意,輕聲道:“因為顧荃。”

煌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她微微前傾身子,目光審視地看著行箸:“你認識顧荃?”

行箸點頭,似是陷入回憶:“十五歲那年,我生日宴會上覺得無聊,偷偷溜進了寧述的書房。結果,正好撞見顧荃在那裡寫信。”

“他在給家裡寫信?”煌皺眉,“你們當時聊了什麼?”

“他和我說了一些大理寺的事,還有他當時在查的案子。”行箸輕輕撥出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那天之後,我便與他相識了。”

煌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十年前,顧荃來找過寧述。”行箸的目光微微低垂,“我那時才發現,他一直在使用烈性止痛藥。沒過多久,我便聽聞他在去維多利亞的路上死了。”

空氣沉默了一瞬。

“煌。”行箸抬眼看向她,語氣難得地認真,“我希望你去查清當年的真相。”

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茶杯中的倒影,半晌後,才輕輕點頭:“好。”

她起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行箸靜靜地坐在書房之中,面前的棋盤上,黑白交錯,一子未落。

門被輕輕推開,寧述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棋盤上,淡淡道:“你從前落子未必會如此猶豫。”

行箸抬眼看他,輕笑了一聲:“從前我只在棋局裡行棋,如今卻發現,人生比棋局難得多。”

寧述在她對面坐下,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道:“你為何忽然想讓煌去查顧荃的事?”

行箸低頭看著棋盤,聲音平靜:“因為我在太史閣編史書時,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事?”

“某個時間節點開始,大炎開始推廣文字普及教育。”行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