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壓彎了屋簷的茅草,一人坐在窗邊,看著這一場大雨,桌上擺著一杯酒,幾道小菜,似是在等什麼人。

忽地,屋門被人推開,來人脫下身上的蓑衣,而後坐到那人對面

“大哥,是他,他回來了。”

那人將頭轉回屋內,看向來人,

“那可真是件好事,不是麼?黍和夕知道了麼?”

來人搖了搖頭,

“我還沒告訴她們,但我有和令姐說了此事。”

那人拿起酒杯,輕抿一口,而後微微笑了笑,

“的確,小夕聽到訊息或許真的會從畫裡走出來,小黍肯定也會不故一切地去找他。不過,小年,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年舉起筷子吃了兩口菜,而後看向大哥重嶽,

重嶽站起身看向窗外,而後開口

“現在的多方局勢,就如同這雨水一半,多而密,如果歲相一眾突然登上臺面,天師府的人又會怎麼想?”

年沉默了,她知道,但數千年過去,再多的藉口都已經化作感情,她其實和夕很像,她平日裡大大咧咧,但內心裡其實清楚的,她懼怕死亡,但她其實不討厭死亡,來世上走一遭,不就是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在那時被那個人救下來的命,是會有盡頭的,她做的很多事情,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恐懼,只怕自己還未曾真正地走過大好河山,便匆匆逝去,她見過太多凡人逝去,但能做的,也只是一聲嘆息,一束鮮花。而後繼續在所謂的“為她好”地監視下,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重嶽站在窗前,目光穿透雨簾,落在遠處模糊的山影之間。他緩緩抬起手,像是要接住一滴雨水,卻在最後一刻收回了動作。

“歲相,不該被這場雨淋得太早。”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疲憊,“天師府不是唯一的威脅,各方勢力早就將目光鎖定在了他身上。小年,你也清楚,這不是單純的等待。”

年放下筷子,雙手交疊撐在桌上,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低垂,注視著那碗早已冒著熱氣的酒菜。

“大哥,”她輕聲說道,“我們這些人,到底還能等多久?”

重嶽轉過身,看著年,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他緩緩走到桌旁,將手放在年的肩上:“等多久不是問題,關鍵是我們必須在合適的時機行動。”

“可這幾年,我看見的只是無休止的爭鬥和犧牲。”年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痛苦,“每個人都在賭一場看不見結局的局,我怕……我怕到了最後,連我們都輸得一乾二淨。”

重嶽微微一怔,隨後坐回桌邊,端起酒杯,與年的視線相接。他的語氣柔和了一些:“你說得對,我們這一生註定會站在這個局裡。你不願意輸,我也不願意輸。可是年,你們能活著,便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勝利。”

年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她輕輕嘆了口氣,舉起酒杯與重嶽碰了碰杯,卻遲遲沒有喝下去。窗外的雨勢似乎更大了,風捲著水霧拍打在窗紙上,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響。

“大哥,你真的相信會有一個結局嗎?”年看著杯中清冽的酒液,低聲問道。

重嶽沉默了許久,似是在細細品味著酒的滋味,最終開口:“我相信結局會來,不管是好是壞,但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讓局裡的每一步都儘可能靠近好的方向。”

年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苦笑:“可我們又能做什麼呢?難道就只是等著,等他回來,等局勢明朗?”

“等也是一種選擇,年。”重嶽站起身,走到門邊,伸手將門推開了一條縫,涼風夾雜著雨氣湧入屋內,“這雨會停的,只要我們撐過這場風雨,或許能迎來一個清晨。”

年的目光追隨重嶽的背影,眼中的迷茫與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