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沒有拋棄過你,孃親真的想和你一起看花開花落,”何麗卿捧著李芸兒腐爛難看的臉,神情卻盡是疼愛,“是孃親的錯,你要發脾氣就對著孃親來,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

李芸兒與何麗卿對視,表情不變,身上的鬼氣也紋絲未動。

何麗卿無奈轉向餘培和孟堅等人:“對不起各位,欺騙了你們。”

白桐雪急忙擺了擺手,想說“沒關係”,看了看其他人都沉默著,她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何麗卿笑了笑:“你們不是我接待的第一波學員。”

所有人:“!”

“謝謝你們在初見時接納了我,”何麗卿說著輕嘆了口氣,“我真的很想滿足芸兒心中的執念,和她一起體會詩中的美好意境,所以我動用神力,一遍又一遍將過往重演,只希望能夠陪著芸兒,待到春風細雨之時,一起看一場花開花落。”

眾人想起來了,白桐雪曾說過,紫姑是廁神,原來眼前一切並非李芸兒鬼魂之力所化,而是何麗卿神力支撐。

“可是每一次過往重現,除了增添芸兒的痛苦,都等不到詩中描繪的場景,一切便會落下帷幕,重新開始。”何麗卿語氣中盡是無可奈何與落寞。

何麗卿不再說話,眾人也不知如何應答,一時間陷入難言的沉默。

“李芸兒的執念是看落花紛飛,那麼你呢?”餘培突然開口。

“你的執念又是什麼?只是陪著女兒看一場落花?還是……你的死?”

何麗卿表情陡然一變。

“掙脫不了束縛你的東西,你的靈魂將永遠困囿於汙穢之中,也就永遠衝不破時間的限制,你的世界永遠停駐在你命喪的那年元宵節,無法前進,等不到冰雪消融,又何來春暖花開落花紛紛?”

何麗卿:“……”

“真的想要化解你女兒的執念,就先化解你的執念,我相信你知道要怎麼做。”

何麗卿:“……”

臉上短暫的空白之後,何麗卿釋然而笑:“對,我知道,謝謝你餘培,謝謝你們讓我回家,與我女兒團聚。”

何麗卿話音剛落,眾人突然墜入無邊黑暗,幸而黑暗轉瞬即逝。

綿柔溼潤的東西輕輕擦過臉頰,眾人不約而同撫上自己的臉。

白桐雪驚訝:“下雨了!”

隨著綿綿細雨,繁花落盡的大梨樹,鐵樹開花般,一朵一朵蹦出白色花苞,然後遇雨而開,又隨風飄落。

樹下定格的母慈女孝圖重又煥發生機,母親攜著玉雪可愛的女兒,對餘培等人擺了擺手,無聲再見。

餘培只感覺眼前爆發出一片強光,視野再次清晰起來時,餘培發現自己仍在與孟堅“成親”那間新房的地上趴著,剛才的一切皆是黃粱一夢。

餘培微微喘息,靠!快被壓死了。

後背仍被“泰山壓頂”,不屬於自己的體溫沿著衣料蔓延過來,耳後溫熱的呼吸輕輕吹拂,帶起心底隱秘的戰慄。

餘培翻身用力將“泰山”甩了出去,孟堅哎呦一聲:“餘飄飄你襲擊我!”

餘培淡哼:“誰讓你醒了還不下去,活該。”

孟堅繼續哎呦,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有你這麼對夫君的嗎?我腰要是撞壞了你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餘培齜牙:“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孟堅微笑:“你還真瞭解我,知道我沒本事。”

餘培:“……”槽……

懶得和孟堅繼續瘋言瘋語,餘培起身,發現自己已經擺脫鬼魂的狀態,立刻推開門走出新房。

李府上下仍然紅綢翻飛,一派喜氣。正堂前院裡道賀喝喜酒的賓客都不見了,劉赫彬等三人趴在賓客的桌子上悠悠轉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