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疾馳半夜,天尚未亮之際停在了長江岸邊暫做休息。

前日錢杜氏給吳天那五十名親衛做的吃食尚餘不少,此時正好充當乾糧,眾人分而食之。

吳天拿了一塊麵餅和一壺水遞給靠在車廂裡休息的白飛飛,柔聲說道:“飛飛,你先吃點東西吧。”

白飛飛伸手接過,低著頭輕聲言道:“嗯,有勞夫……夫君。”

吳天一愣,這還是白飛飛第一次喚他夫君,二人雖曾有過夫妻之實,連孩子都有過,可真要說起來,並沒有感情基礎。

白飛飛一直喚他都是:喂、我說、那個誰、姓吳的,也只有心情不錯的時候才叫他一聲吳大哥。這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大多數時候吳天在她面前連個稱呼都沒有。此時乍一聽白飛飛改口,還真讓他有點不太適應。

吳天心中略一琢磨,便明白了原因所在,當下低聲說道:“飛飛,你不必覺得連累了我,真的沒事。什麼狗屁太子太保,在我心裡和我老婆孩子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別說一個破官了,倘若能換回我兒,我割肉剔骨也心甘情願。你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你想必一眼便知。

我這人最是簡單,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俗人一個。如今我兒大仇已報,咱們往後的路還長,一直活在過去不過是在時光的長河裡刻舟求劍罷了,人啊,還是得往前看。

讓你拖著病體隨我奔波,我才是真的心中有愧。你要好好休養,其他的不要多想,好嗎?”

白飛飛擦了擦眼淚,深深望了吳天一眼,重重的一點頭:“嗯,夫君說的在理,妾身沒事。”

吳天簡單安慰了她幾句,嘴裡叼著麵餅,一邊啃著一邊四處觀望,檢視情況。

此地距離龍吟水軍的大營有一段距離,這時候江面之上並沒有船隻巡邏,是不是孫真寒有意放水不得而知。

田麻桿走了過來:“大哥,我都看過了,目前周邊還算安全。”

吳天點點頭:“等天亮了以後,咱們先找船過江。昨夜孫真寒說他接管了龍吟水軍,他能放咱們出城,必然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約束住江上守衛。

我執掌龍吟水軍時曾瞭解過沿江上下的地形地貌,前面不遠處有一碼頭,咱們一會兒去找渡船,過了江就算暫時安全了。”

“大哥,咱們渡江以後去哪呢?”

“先往北走,只要避開揚州地界,過了淮河後再轉而向東就行。北元目前正在穩定北方局勢,只是屯兵徐州,尚未南進。

而大齊眼下只在江南活動,兼顧江淮、鹽瀆等地都尚且勉強,再遠了他們更是鞭長莫及。

咱們取道宿豫去海州(宿遷到連雲港),臨海那一帶現在屬於三不管,咱們去那裡生活。老百姓在哪不是過日子。”

“行,聽大哥的。”

吳天前世辦案之時天南海北到處跑,對各地地形還算了解,此時結合當下局勢,略一分析,已經規劃出最適合逃亡的路線。

眾人歇息了片刻,趕到渡口時天色微亮。

吳天原本以為這麼早應該不會碰到別人,沒想到渡口之上竟然有人比他們還早。

碼頭上一個身材高大、肥頭大耳的壯年和尚,懷抱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駕著一輛馬車,也在等著渡江。

吳天見渡船不算大,遂讓田麻桿拿著銀子去和船家還有大和尚商量一下,能不能再擠一擠,讓自己一行人也一併先行渡江。

船家見這些人出手大方,自是千肯萬肯,大和尚沒收銀子,驅趕著馬車先上了渡船,貼在最邊上,給吳天等人讓出了位置。

眾人正在驅馬登船之際,耳聽江畔似有轟隆隆之聲傳來,紛紛側目觀瞧。遠處有十多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坐著十多個拿著槍棒一類武器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