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央過來扶起吳天,低聲安慰:“相公,大哥身故我們所有人都很難過,但此事真的怪不得你,相公你莫要自責了。”

錢三豬從旁低吼道:“姐夫,我大哥死的慘啊,咱們一定要給他報仇啊!”

吳天重重一點頭,望著錢大牛的棺材,悲痛的說道:“血債必須血償!”

當晚,吳天陪著錢家眾人一起守在靈堂之上,此時夜深人靜,他不禁回憶起了第一次去錢家拜訪之事。

那時他在門口掏出銀子付霜央買肉賒的賬,錢大牛很是不悅的執意不收,卻非拉著他進屋喝酒。

而後吳天在席間給了嘟嘟一兩銀子買糖吃,雖然是故意給的多,但錢大牛卻是並沒有拒絕,笑盈盈的收下了。吳天明白在大舅哥心裡,那給的是感情,與錢數無關。

那天下午從錢家離開的時候,錢大牛還追出來,扔給他半扇豬肉,一句話都沒說。此後又讓小舅子給家裡送過白酒和菜油。

……

吳天不停的回想,一直想到自己在金陵的時候,那晚大舅哥得知自己被朝廷緝拿,第一反應是全家一起走,而不是急著撇清關係。

到了海州城,錢大牛領著小弟去城中販魚養活一大家人……

這一切的一切,讓吳天心中充滿了愧疚,心底悲嘆:“大哥啊,真說起來終歸是我虧欠了你!你是個好大哥,你從來不埋怨一聲苦和累,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們,為這個家默默付出。

你至死都在保護我們。你怕我們抵擋不住揚州大軍,故而你到死都沒有說出你和我的關係,這才被匆匆處決。我不傻,我心知肚明!

你離世前一定在惦記著我們吧!大哥,你放心吧,以後我一定像你一樣撐起這個家!”

吳天擦了擦眼淚……

今晚,整個東海郡飄起了大雪……

錢家在此地沒有三親六故,可是錢大牛的靈堂卻是足足擺了十日,只因每日都有本地士族和鹽丁乃至流民前來弔唁,人太多了,不得不延長了悼念的時間。

十日後,吳天在府上與家人商議後續事情。

吳天率先提議:“大嫂,三弟,央央,大哥在城中的墓地已經準備好了,我特意命人請了風水先生,拿了大哥的生辰八字選的好地方。大哥喜熱鬧,城裡也離咱們近。

咱們明日一早,將大哥下葬了吧!老話說入土為安,等將大哥安穩下來,咱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錢杜氏滿臉憔悴的點了點頭:“嗯,我一個婦道人家,聽妹夫的吧!”

霜央沒有說話,錢三豬卻說道:“嫂子,二姐,姐夫,我不贊同讓大哥就這麼入土!”

吳天疑問道:“不入土?海葬嗎?咱們是北方人,不興這個啊!”

錢三豬解釋道:“不,是先不下葬。製冰棺,將大哥放入其中,停棺不葬,一日不報此仇,一日不請大哥入土。

我不能讓大哥含恨而亡,我一定要讓大哥安安心心的走。我親自去找揚州守備算賬,如果我回不來了,那就取我一件衣衫和我大哥一併葬了吧!”

吳天在這一瞬間,突然覺得錢三豬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少年,隱隱成了錢家的頂樑柱。

吳天欣慰歸欣慰,還是正色道:“三弟,你現在是錢家唯一的男丁,你不能冒險。這個仇必須報,但不是逞匹夫之勇。如今尚有很多事務要提前準備,還不到一味好勇鬥狠的時候。

我想好了,咱們海州此地有礦,我馬上大肆招募工匠,開爐冶鐵,煉製武器用來武裝護衛,咱們定能報此大仇。

你說的那種冒然衝上前去和人家大軍拼命,那樣做只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和自殺無異。

聽我的,咱們準備充分是會耽誤一點時間,可能一年半載,但一定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