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晶瑩的露水。他捏了捏手裡的花束,笑而不語,點了點頭。

“你多大了?”他問。

“六歲啦!爸爸說我很快就可以一個人去採更多的花,比這一束還多!”女孩露出自豪的表情。

陳明宇望著她走遠的身影,忽然低聲喃喃道:“多天真。”

可轉念一想,他眼中的天真,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裡,卻可能不是弱點,而是一種真正的希望。

他沒有急著追隨女孩回到村子,而是先一步站在原地默默觀察周圍。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絡,不僅僅是土地的觸感,更是一種籠罩在整個空間中的奇異默契。那些隱藏在新世界規則之下的意圖,彷彿仍在撥動一根無形的弦,而陳明宇正是那個核心。

“這個世界看似平靜,卻絕不簡單。”他想著,抬頭看向了更遠的天際線。

陳明宇心中清楚,儘管表面一切如常,但世界的重塑並不能在短時間內完成。裂痕曾經的存在摻雜了太多崩潰的規律與扭曲的規則,而他選擇的犧牲,只是讓它們有了自愈的可能。然而,新世界之中,是否徹底清除了裂痕的影響?是否還有殘留的紊亂?是否存在其他的邊界?這些問題就像未解的謎團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他深吸一口氣,走向了小女孩消失的方向。

村莊依河而建,簡樸卻充滿生機,小路兩旁種滿了婆娑的柳樹。村民們似乎並未注意到這個陌生人的到來,依舊忙著整理屋子、編織漁網、趕著牛車穿過街道。整個環境中透著一股令人安心的氣息。然而,陳明宇的直覺告訴他,這樣的“平靜”未必是毫無代價的。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從不遠處的小屋旁走來,目光緩緩落在他身上。老人提著一根柺杖,衣著樸素但整齊,皺紋疊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老人看了陳明宇幾眼,最後開口道:“年輕人,沒見過你。你是從哪來的?”

陳明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隨手將野花遞到身後的柳樹旁,靠著樹幹站得筆直,語氣平淡:“我是個旅人,路過這裡歇歇腳。”

老人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他許久,點了點頭:“旅人……很少會路過這裡。不過,這村子安靜得很,住上自己喜歡的日子最好不過。”

陳明宇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然而,老人從他面前經過時卻瞥了一眼他的雙手,隨後頓了一下:“不過,旅人,我得提醒你,這裡有些規矩,可不是山外能隨意的。”

“規矩?”陳明宇挑眉問道。

老人停下腳步,用柺杖指了指通向村外一條小道的盡頭,語氣中透著些許警惕:“到了晚上,無論是誰,都不能靠近河邊,不管聽到什麼聲響,也絕不能回應。這裡的夜太深了,守住自己屋裡的燈火,才能過得安生。”

陳明宇雙手環在胸前,眉頭不經意皺了皺。他雖還未對這個小村子瞭如指掌,但長久以來的直覺告訴他,老人的話並非只是單純的迷信或警告。這個看似安詳的小村莊背後,似乎埋藏了一些隱秘——隱秘得甚至與他創造的這個重塑世界有關。

“這麼嚴重嗎?”陳明宇看似戲謔地問了一句,但目光卻已沉下。

老人沒有再多說什麼,但眼中的一絲閃爍足以證明,他對這份“規矩”的恐懼是真實的。

陳明宇望向通往河邊的路徑,微風拂過,將柳樹的長條掛在了空中。他忽然意識到,那個河邊恐怕也是新世界中某種未曾修復完全的裂痕遺留。或許,他走入了這個村莊,並不是一場巧合。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餘暉的光線逐漸收縮。村莊裡炊煙裊裊升起,伴著溫暖的飯香,家家戶戶的燈都被點亮。

陳明宇站在村口,目光若有所思,耳邊卻響起了一陣輕柔宛如夢魘般的低語。

他的表情在這一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