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毋斜所見的玻璃上的倒影也隨之清晰了一瞬,但就在他一眨眼的功夫裡,那倒影不見了!

“胖”毋斜下意識轉頭看向了身側,但視線所及,空無一人。

胖子呢?還有那個姓張的教授也不見了!

“阿檸”毋斜又轉頭看向了左側,卻見阿檸的肩膀上正搭著兩隻像是沒皮的手,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你!”

然而話音未落,阿檸那原本貌似求救的眼神,瞬間就變得空洞,隨後便像是被一股巨力拉扯著,整個人在毋斜驚恐的目光中彈飛了出去。

回過神的毋斜只來得及伸手抓住阿檸的腳,但效果不大,他的身體被平拖了一段距離,緊接著頭也他媽的好巧不巧地卡在了漁船的欄杆空隙裡。

鼻間的鐵鏽味和頭頂的撫摸感告訴毋斜,他的腦袋夾在了漁船和鬼船之間,如果風浪再添一把火,他的腦袋肯定會被擠出腦漿

他都這樣了,那阿檸呢?臥槽,她不會人沒了吧!?

“阿檸!?”

雨聲和風浪聲淹沒了毋斜的呼喊,但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腳踝像是被什麼扒住了,還沒等他偏頭去看清,一股失重感就席捲而來,然後和阿檸一樣,他也體驗了一把被彈飛的感覺。

欸?頭居然沒事!

毋斜的手還緊緊地拽著阿檸的腳,他只感覺眼前視線一花,下一秒,身體就被迫砸在了一處空地上。

右側胯骨傳來的一陣彷彿深入神經的痛讓毋斜倒吸了一口氣,他咬牙往上抱住了阿檸的小腿,心想:這回該穩了吧!

毋斜剛要鬆口氣,可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鐵皮老化的碎裂聲。

下一刻,身體下方一空,毋斜連帶著阿檸都掉進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淺水溝”裡?

好在跟毋斜拔河(拔阿檸)的那股力道消失了,雖然嗆了幾口鐵鏽水,但他們應該暫時安全了。

“阿檸?”

毋斜將昏睡的阿檸扶了起來,掐人中法、扇巴掌法、捏鼻子窒息法統統都用了一遍,可人就是不醒。

於是,毋斜的想法開始往奇怪的方向撒野狂奔,該不會得要人工呼吸吧!

毋斜在救人與丟失珍藏二十六年的初吻之間,堅定地選擇了前者,就在他剛要把嘴湊上去時,阿檸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隱隱泛著黑色血絲的眼白把毋斜嚇得直接叫娘!

“媽呀!”

阿檸死寂的眼神看向了毋斜,隨即,她那不知何時長出黑色長指甲的雙手,迅速地攀上了毋斜的脖頸,然後,猛然收緊

暴雨沖刷著甲板,漁船上的煤油燈明明滅滅地晃來晃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

但與之相反的是,海面下可就熱鬧多了,跟拽走阿檸的東西一樣,那些密密麻麻的鬼手將原本還在漁船上的眾人一瞬間都拖入了海水中,像傳遞貨物一樣拋來拋去,其中就包括了張啟靈和王胖子。

再這麼耗下去,不被累死也要被淹死了!這是王胖子用匕首挑開一隻飛向自己帥臉的鬼手後,內心所發出的哀嚎。

而另一邊的張啟靈,此刻他的人皮面具還好好地套在臉上,再加上懷裡揣著彥淮給的避水珠,所以行動並不受限,但他顧忌著隱藏在隊伍裡的汪家人,只能裝作笨拙又不經意地把人救下。

可那些鬼手一直在不間斷地往人身上黏附,沒過多久就有人中了招,然後慢慢地沉入了海底。

張啟靈見狀也顧不得身份暴不暴露了,他從一個僱傭兵身上順來了一把匕首,鋒刃將手心劃破後,血液在海水裡化開,方圓十米內瞬間被清出了一片淨土。

王胖子還納悶呢!這些玩意兒怎麼突然就跟見了祖宗一樣,轉頭一看,其他人身邊的鬼手也轟然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