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凡人壽命幾十載,如同蜉蝣,倘若小可憐真的能助她報仇雪恨,她自然也不會虧待他。

只是她在糾結如何不著痕跡的碰觸邵闐?

這是個問題。

邵闐跟著小仙子進了屋,就見小仙子端坐在梳妝檯前,正拆除髮髻,解下發帶。

蓮厭透過銅鏡見他進來,抿唇道:“過來,替我梳妝。”

梳妝總少不了肌膚接觸,她要試探下,是否有靈力增長?

邵闐愣了愣,脊背微微緊繃:“我不會給女子梳妝。”

他沒做過。

蓮厭眨了眨眼,掩住心虛,理直氣壯道:“給主子梳妝,也是守峰弟子的任務之一,你過來便是,梳順即可。”

見少年仍然站著不動,似乎有些猶豫,蓮厭蹙了蹙眉:“還站著作甚,我使喚不動你?”

她一聲輕哼:“當初是你攔住我去路,要來我天璇峰當守峰弟子,你既不願,我也不強求,明日便回外門去。”

蓮厭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卑鄙了,但是訾暘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她不想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

她在心裡默唸了句對不起。

片刻後,身後少年抬起了黑沉沉的眼眸,平靜地走過來,拿起桌上的紅檀描花梳,聲音清冽:“若是疼了,主子便叫我一聲。”

蓮厭也是第一次讓男子給自己梳頭。

她和大師兄青梅竹馬,都未讓大師兄碰過自己的頭髮。

這會兒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其實驚濤駭浪,只是她掩飾的極好:“嗯。”

少女髮絲烏潤光滑,握在手裡比上好的絲綢還要滑膩。

邵闐原本心無旁騖,但在撩起小仙子耳根髮絲時,不可避免的碰了一下。

只瞬間,小仙子暖玉一樣的白皙的耳根野火燎原似的紅透了。

邵闐手指僵了僵,下意識去看銅鏡裡小仙子的表情,卻瞧見小仙子手忙腳亂的開啟一個螺鈿鑲嵌木匣,在裡面挑挑揀揀珍珠翡翠首飾。

他又看了眼小仙子紅透的耳根,不打算拆穿小仙子歡喜自己的那層薄膜。

然而餘光瞥見銅鏡中自己微紅的臉和耳朵、脖頸,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胸口砰砰跳了幾下,邵闐和銅鏡裡的自己對視一眼,那一眼極其兇狠,慍怒,還摻雜了一絲驚慌。

蓮厭從沒發現自己耳朵這麼敏感怕癢,她以前自己碰到的時候一點異樣感覺都沒有。

興許是心裡有鬼,儘管她想放鬆,但仍舊渾身緊繃,甚至不敢直視鏡中倒映著的清雋少年。

只是耳垂的位置燒熱燒熱的,她猜想應該是紅了。

少女頭髮本就烏黑柔順,邵闐梳得又格外仔細,沒扯到一次頭皮。

蓮厭心裡卻甚是無奈,小可憐除了最開始不小心碰到的那一次,幾乎只碰著頭髮,哪裡還有肌膚相親的機會。

看來,她得直接點。

蓮厭苦惱地看向窗外。

幾隻練鵲不知何時停在了枝頭上,正用鳥喙梳理著羽毛。

她悄悄掐了個訣過去。

一隻練鵲立馬像是失控了般俯衝而下,朝著蓮厭這邊飛來。

“哎呀”,蓮厭一邊抬手抵擋,一邊往後退,玫瑰椅翻倒,她“不小心”就撲在了清冷少年身上。

蓮厭:“……”

練鵲發覺身體又恢復了正常,倉惶的啾啾叫了兩聲飛出了院子。

蓮厭只是想趁機裝作緊張地抓一下小可憐的手。

沒料到撲了個空。

也沒想到小可憐身子會這麼弱,自己退後兩步,竟然就給人壓倒了。

蓮厭和身下少年四目相對。

外頭暮色四合,屋內長明燈暖光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