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還是深夜時分,男子還是從天璇峰主院的方向走出來,秦浮光就覺得天塌地陷也不過如此。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天璇峰?”

秦浮光俊臉緊繃,長嘯倏地掃開結界,直指迎面走來的修長少年。

邵闐同樣也在望著秦浮光。

小仙子的未婚夫,劍道天才,不過如此。

“你到底是誰?”秦浮光覺得此人面相有些眼熟。

但他現在紛雜的意識讓他一時想不起來。

秦浮光內心前所未有的兵荒馬亂,甚至可以說……害怕。

少年被劍指著,面容也無任何懼意,甚至唇角微微揚了揚,帶著點嘲諷:“主子讓我給師兄傳話,明日辰時,與師兄在紫薇大殿不見不散,商議退婚一事。”

秦浮光瞳孔縮了縮:“不可能!絕無可能!”

長嘯也染上了他的怒意,劍身微亮,劍氣割破了少年纖細咽喉。

血珠瞬間滾了出來。

邵闐嘴角諷刺地勾了勾,在夜風中猛咳數聲:“旁人皆道濯光宗首徒專一深情,肅沉穩重,卻也不過如此,既捨不得小師妹的柔情似水,又放不下自幼相伴的仙姿青梅,秦師兄可真讓弟子刮目相看。”

“你懂什麼?”秦浮光利劍又往前送了一寸:“我與小師妹清清白白,你再言語挑撥一句,我將你扔出南墟山!”

“師兄要將誰扔出南墟山?”

黑夜裡,少女抱劍倚著門框,清幽寒涼的眸子如同天上繁星一樣明亮遙遠。

邵闐轉過身,蓮厭看了他一眼,在少年脖頸上顯眼的紅痕上落了落:“沒事吧?”

邵闐搖了搖頭,溢位幾聲虛弱的咳嗽:“我只是同秦師兄傳述了主子的原話,秦師兄便生氣了”。

蓮厭蹙起眉頭,看向秦浮光:“師兄何苦為難一個沒有靈力的小弟子?”

秦浮光:“……”

“何況,我和師兄早就該結束了。”

蓮厭輕輕吐出一口氣,回憶起秦浮光登上南墟山的第一晚,兩個小小的人在月亮下拉鉤,秦浮光說要守護她一輩子。

她不恨秦浮光,但是兩人青梅竹馬的十幾年,到底不是白駒過隙,一點一滴都記在她的腦海裡。

她和秦浮光,早該結束。

她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執念,最後生生困死了自己。

“師妹,你不要任性,就算是和師兄賭氣,也不要用解除婚姻這樣的方式來氣師兄好不好?我和椿棠師妹,不是宗門裡傳的那樣。”

蓮厭哂笑一聲:“師兄,原來你都知道。”

“這些年來,你是天之驕子,我是宗門廢物,所有人都替你不值,貶我是你修仙途中唯一的汙點,我被所有人孤立,我漸漸不敢出天璇峰,每次做任務也是形單影隻,我期盼著你能安慰我,陪著我,可你總是說覺得我越長大,脾氣越古怪,不合群,總是倔強的一個人執行任務,最後落得一身傷。”

“我想跟著你,去哪兒都跟著你,但你總說你執行的任務危險,不讓我跟著。但是沈椿棠卻能跟著你去,你說她是丹修,於隊伍有益,那你可有考慮過我的心情?”

“我和宗門師兄打架,我被罰跪、被罰鞭打、被罰去森羅谷殺妖獸時,你在哪兒,你總是很忙。”

“師兄,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如今,我要學會不依靠你了。”

寒涼的夜風吹起少女裙裾,月亮的皎色淡淡落在少女滾下來的淚珠上。

蓮厭覺得自己挺不爭氣的,她沒想哭的,真的。

前世逃亡的那五年,她還不夠慘嗎?

她連在逃亡路上聽見秦浮光和沈椿棠的道侶大典時,也只是愣了一下。

蓮厭仰頭看向蒼穹,